所以,外人到达这处港口,不要去讨论任何关于海盗的事情。
有些人,尤其是老人,是听得懂好几种语言的。他们相当敏感,以及敌视外来者。
但只要不乱说话,再有穆萨这位本地人帮忙打点,那便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事的发生。
在一路忍受着许多当地人有意无意地打量下,一行九人,途径一座又一座的栈桥。
每经过一处,穆萨都得停下来,然后跟船老大进行一番交涉。
只不过,每当提到是要包船前往玄空岛的时候,那些船老大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是把价钱提到离了大谱,便是直截了当地说:不做这生意。
直到有了更坏打算,可能要临时改变计划,去往别的港口再碰运气时。
穆萨似乎是遇了他的老熟人。
“嘿,阿克曼,你现在也岸了?”
“穆萨啊?好久不见,你的身体还好吗?”
“哎,老样子,都这把年纪了,小病小痛,多少是会有一些的。”
与穆萨交流的,是一名中年汉子,小麦色的皮肤,立挺的鼻梁,灰色头巾下包裹着的是自然卷曲的黑发。
这名汉子同时兼具着马塔人与乌斯人的外貌特制,在他的身体里,至少是拥有着这两族的血脉缔结。
当然,或许对于他本人而言,乌斯人的血统,是发挥了更好的作用。让他拥有着相对于其他船老大,更为强壮高大的身躯。
两人在用马塔语交流着,李卫真虽然不太会说,但能够听懂一些。
在他们的对话中,“岸”一词属于黑话,指的是全职海盗被允许暂时脱离海盗团,做一些岸的买卖。
当然在本质,这类海盗仍旧是在为所属的海盗团效命。而且有点自负盈亏的意思,不管有没有赚到钱,每个月都得向面缴纳奉献金。
不像普通海盗,属于是有功就赏,有错就罚,做多少事,分多少钱。
只不过,在行动就会自由许多,要是运作的好,会比一般的海盗更有机会,真正回到岸生活,就像是穆萨那般。
一番寒暄过后,船老大阿克曼在穆萨提及玄空岛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便是熟人也很难去卖这份人情了。
但未等阿克曼开口拒绝,穆萨便假装不为意地眺望向远处海面的一艘货船,转移话题道:“那艘船是你的吧?还好新的样子啊!得花不少钱吧?”
阿克曼沉声说:“我自己出一部分,几个一起做事的弟兄也凑了点,又问苏克借了一些。”
“所以说,这边也是刚刚起步,实在是冒不起……”
“只是借了一些?”
“如果借得不多,没必要找苏克吧?他开出的息口,向来都是不低的呀!”
穆萨少有的会打断别人说话,但这一回,他总是试图在交谈中表现得更主动,并争取掌握发问权。
阿克曼被问得沉默了,显然是真的被穆萨看出了一些状况。
“对了,你家是有三个小孩,还是?”
突然,穆萨又话锋一转。
阿克曼也是这谈话的转变,感到有些疑惑,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个月刚刚有了老五。”
穆萨顿时露出一副老人家的慈祥笑脸说道:“恭喜啊!已经五个了呀!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你大儿子今年,也该有十二了吧?”
“应该是快十三了,我其实也都不是很清楚。”阿克曼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容,只是笑得略显尴尬。
穆萨继续好像闲聊家常那般说道:“不管十二、十三,过几年也都可以独自成家了!不过你有想过,让他也船帮忙吗?”
“但就算你不把他带在身边,他也总该会是跟着朋友,或是别的什么人,去找点事做。孩子们长大了,就是会这样的。”
李卫真在一旁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到穆萨在打什么算盘了。
穆萨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去点醒阿克曼要考虑清楚一件事,那便是到底要不要,让自己的下一代,也走这一条路。
像他们的父辈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过着那连灵魂都在被海浪拍打的日子。
见阿克曼陷入沉默,穆萨又及时给他补了一剂猛药,说道:“我当年下船的时候,是因为我的孙子还太小了,我们都是彼此在世间唯一的亲人。”
“我有责任去照顾他,希望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给到他最好的。”
“可以说,我余生最大的愿望,是能够看着他长大!”
“这趟出海,如果说冒险,我也有一万个理由不愿意。”
“但还真就值得,我这把老骨头,再去冒险一次!”
闻言,阅历亦是相当深厚的阿克曼,下意识地看了李卫真一眼,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对穆萨说道:“五千金币,我可以把你们送到玄空岛附近,最多不超三海里,你们自己再想办法登岛。”
五千枚巴巴鲁金币,兑换为纯金即约等于三千五百七十两,再折汇率换算为灵石的话,即约等于四百八十三。
这真的是一个相当实在的价格了!
李卫真默默点头,穆萨随即便向阿克曼伸出手道:“老板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