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坊区,是一处城市与乡野结合在一起的地段。
初次来到这里的人,必然会相当惊讶此地拥有如此特殊的人文地貌。但若是粗略了解到浮春城的历史,便又会觉得理所当然。
几百年前,如今花坊区所在的地段,属于浮春城的外郊。后来因为人口汇聚的问题,城市不得不扩建,才有了今日的外城。
土地的使用,自古以来,都是值得当权者与百姓考虑的问题。一个城市要发展,要建起更多的建筑群,必然离不开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即使是超尘脱俗的山,这都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人与自然如何共容,亦是世间天道之一。所幸,花坊区虽被列入了城市扩张的范围内,但依旧保留下了许多原有的地貌。正如它周边的花田,一到春天,仍是百花绽放的壮丽景观。
当然,千倾花田,对于城中经济,亦带来很大的贡献。它们是花农与织坊,数百年来赖以生存的根本。所以,花坊之名,由此而来。
在梅花尚未凋零之时,第一缕春风自东门而入,便已有桃花绽开!
坐临大溟湖畔的桃山,李卫真自入城后的第一天,就已从傅敬章口中听闻。只是一直未有时间,去游览一遍。
桃山种植的桃树品种,多达几十样,有专职的护林员打理。阳春三月,月月皆有桃花开。甚至去到仲夏时节,仍旧有长寿桃绽放花蕾。但花期最盛的,仍是在春意最浓的三月旬。
大溟湖与桃山,为在特定时节对城内百姓开放的景观,时至黄昏,已少了人山人海的景象。虽在夜幕后举办的花灯会,乃当天的重头戏之一,但亦不是人人能有此闲情逸致。多是原就生活在桃山周边的花坊区百姓,方能近水楼台。且多是年青男女,无家务困身。
两人一骑的范书瑶与李卫真,把那匹神俊的白马,栓在了山下的驿馆。但未直接步行山,而是先去游览了大溟湖。
桃树不仅是在山有,在山下还当仁不让地充当着行道树之责。可以说,自来到桃山周边的五里地,已是进入到了桃花的世界。
在一片桃粉花海之中,连空气,都带着花香的甜蜜。
大溟湖只是在名字里显得大,实际,见面就有点不如闻名了。
李卫真尚未走到湖畔,一眼望去,就已经隐隐看到对岸的边界了,其水域面积估计也就一百多亩。虽说湖之称谓,不分广袤狭小,只要水域四面环陆,皆可视为湖。
但硬得在名称,给这片水域冠一个“大”字,就实在堪称溢美!
正当李卫真打算顺理成章,走到那湖边水榭,驻足观景之时,却突然被身旁的范书瑶扯住了衣角。
两人正好停在了一处分岔路口,只见范书瑶伸手指向路牌,饶有兴致地道:“李师哥,不如我们先去那百草园看看吧!我听说,那里可以一次性观赏到过百种奇花异草呢!”
李卫真略作思量,想着反正眼前的水塘也没有多壮观,便点了点头,没有扰了佳人兴致。
二人去到百草园外,方才知晓,得花钱才能进去。
对李卫真而言,这价格不贵,五十文一位。只是想着,若是这日有万游客到访,那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其实一路走来,都不难发现有许多诱使游人掏腰包的景点。看来这所谓的对百姓开放,仍不是免费的午餐。
入园后,走在如迷宫般的游廊中,范书瑶又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师哥知道什么是“斗百草”吗?”
这个游戏,李卫真还真是晓得。斗百草分武斗和文斗,前者是拿两截草根,拧成十字,然后相互拉扯,看谁的草更具韧性。后者是在限时内,采集花草,然后比谁采回来的种类更多。
在李卫真的记忆里,这是儿时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这种游戏的刺激性,还是在于押的赌注,或是订立的惩罚。
再次听到这个能够勾起童趣的游戏时,李卫真亦不禁眉毛一挑道:“师妹想怎么玩?”
范书瑶用食指轻轻敲打下巴,认真思量道:“武斗太小孩子气了,文斗的话……别人家的园子,也不好乱动手脚。我们就玩得更文雅一些吧!直接报花草名,比方说:当归的雅称是“文无”,那样就得对芍药的雅称“将离”。又或是金盏草,就得对玉簪花那样!”
李卫真了然道:“嗯,有点像对对子。那胜负有赌注吗?”
范书瑶眼神熠熠地回应道:“输家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当然,那得是不违反道德,且是能够办到的事情!”
李卫真点头笑道:“看来师妹是信心十足了啊!不过想来也是,师妹时常在山中采药,对花草的认知必然是渊博。但师哥也得提醒你一声,《百草集》我可是能倒背如流的啊!单单只是报个名字的话,我觉得我的胜算,也不会低!”
范书瑶微微挺起胸脯,昂首道:“那就直到分出胜负为止呗!太早分输赢,还不尽兴呢!”
李卫真稍稍挪开目光,轻咳一声道:“那就请师妹先出题吧!”
“女郎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