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之上,一股无形的气运隐隐凝聚为有形,但凡修得大神通的相师,一眼望去,便能瞧见一条白蟒正做盘山之势。
而那座山岳,宛如巨龟!
位于暮景岭的浩园,乃是太一门两大墓园之一,取浩气长存之意!
凡对太一门有功之士,或外出执行任务不幸殉职者,可葬于此!
无尸身者,视其生前功劳,可酌情立衣冠冢!
而另一处墓园名为“离园”,又因多种植梨树,私下多被称为“梨园”、“往生林”,取分离往生之意!
相比起浩园,葬于离园的,多是默默无名之辈。
当然,在功劳簿上被划去姓名,不被承认功绩的人,也会含冤下葬于此!
这日,十一名战后孤魂,人人身着黑衣,面带愠怒,现身于离园。
望着眼前的数十副朴素棺木,咬牙切齿,眼眶微红。
恨得当然不是那棺中的昔日袍泽,而是那些辱没了英魂之人!
雀斑少年蹭了下眼角,带着哽咽的腔调道:“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直接葬在擂鼓山呢!哪能回来受这冤枉气?”
十二人回来,十一人到场送殡!就连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御战堂成员的李卫真,以及在血战当中一同幸存下来的聂耿,这日都怀着沉重的心情前来祭奠。
唯一缺席的,却是他们这些人的脊梁骨,令狐天!
在李卫真被褫夺职务的同一天,事后才知晓,原来在此之前,令狐天就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一夜之间,御战堂彻彻底底,名存实亡了!
事情已经被剖晰得很清楚了,所有莫须有的罪名,原来针对的并不是李卫真一人而已,一切的矛头,只为了将如日中天的令狐天,推下神坛。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能给出言之凿凿的答案,即使想到什么,也都难以说出口。
而李卫真他们,只是不幸地搭上了一条被黑手凿沉的船,来自于被视为自己人的手。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言多必失,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吗?”傅励驰冷哼道。
“我有说错吗?明明……”
李卫真在雀斑少年肩上拍了拍,打断道:“这次我站励驰这边,有些话不是不能说,但得是见到掌门后再说!”
隋文烟深吸一气,转头望向傅励驰,目不转睛地说道:“傅师弟,你有没有在傅长老那边,听说了什么?”
傅励驰犹豫了一下,低头叹息道:“其实姑姑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们尽早划清界限!离职申请,我已经递上去了……”
“瘪犊子,这个时候,你吃里扒外、背信弃义?”
这一刻,雀斑少年当真是按压不住了,他愤然拽住了傅励驰的衣领,而对方竟出奇地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把头别向一边。
“天情,住手!人各有志,怨不得谁!”
李卫真一把将雀斑少年又给拽了回来,只是脸色铁青,本就冷峻的五官,绷得更紧了!
望着那些已经逐一下放的棺木,李卫真缓步走到潘德的墓前,抓了一把黄土,撒到棺盖上,压着嗓子道:“潘师兄、方师姐,各位牺牲的弟兄们,你们先安心上路去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葬进浩园!”
当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离开时,人们就需要依靠一些仪式,去过渡悲伤!
没来由的,李卫真竟没有信心,可以让那个真正的仪式,实现在不久的将来。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发誓,只是暗自立下决心!
伴随着那把黄土,一起被深埋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