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队伍,彻底被打散了,成了溃兵,成了哀兵……
李卫真狰狞着面孔,活像一只负伤的恶狼,吓人得可怕。他穿过人群,没人敢挡在他面前,直到他走到中军营帐前,怒吼着一剑砍下!
营帐轰然倒塌,烟尘飘散后,除了狼藉,什么也不剩下!
“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在你们走后,霍鸣去见过了那名负伤回来的密探。起初看不出什么,但后来,我发现那名密探已经被暗创了心脉,发现得太晚,抢救不回来……”
聂耿幽幽叹息,言语之中,若有所指。
一切的一切,都已坐实了背叛!
“王犊子,我杀了你们!”
雀斑少年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愤然出剑杀向身旁的一名玄龟门弟子,那人愕然无措,只得瞠目受死。
“住手!”
“别犯浑!”
接连两声惊诧,来自李卫真和蔡若闲,一人远水难救近火,一人拼死出手拦下!
其实,傅励驰距离雀斑少年更近,只是他眼中只有迫切的赞许。
“咸菜,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些滚犊子的玩意!王霍鸣,瘟大灾!”
雀斑少年通红着眼,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破口大骂,试图摆脱蔡若闲的拼死阻拦。
那仅存的十几名玄龟门弟子,聚在了一起,周围空出了一整块,被仇恨的目光所孤立,他们低着头,亦是泪眼婆娑。此刻,所有沉重的罪行,都压在了他们身上。
渐渐地,四周开始有人举剑,他们也想呼应雀斑少年,他们心中也有无边恨意被唤醒。
李卫真知道,他不能选择沉默,他不得不迈出沉重的步伐,站在了那帮被认定为罪犯帮凶的玄龟门弟子身前。
沉声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在做什么?我不会妄定他们是否有罪,但我肯定的是,他们也曾与我们一同并肩作战!瞧瞧,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既然他们也被留下,可以死,但必须得死在战场上!”
“这么多人,就这么没了?”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对苍天怒骂!
李卫真抬手蹭了一下眼角,惨然一笑。继而,他一手扯掉别在胸口上的那枚联军徽章,给狠狠地跺到了泥土里!
这位年轻的都统,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胸口,愤恨道:“我们是失败了,但我李卫真,绝不服输!我今天对着天道起誓,就算我今天战死在这里,只要我再踏轮回路,总有一天,我会替所有战死的烈士报仇!我会杀向玄龟门,提着霍鸣的头,去祭奠他们!”
“而不是用身边战友的血,去发泄,去掩饰懦弱!你们是战士,你们的剑,不是这么用的!”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同一声春雷炸响,惊退了众人心中那条蛰伏的怨毒之虫。
“李都统,我魏峥,服你!这身狗皮,我不穿也罢!”
只见那些残存的玄龟门弟子当中,一位浓眉大眼的汉子,赫然出列,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麟策府战袍,跪在李卫真跟前。
有人牵了头,其余的人亦纷纷效仿。一时间,竟让李卫真亦有些无措,但更多的还是心神震撼。他从未想过要煽动什么,只是想最后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将偏离的车轮,给拉回正道上。
“大伙……”
下一刻,李卫真深吸一气,凛声道:“我答应你们,倘若,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御战堂,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天情,战旗还在不在?”
“一直随身,人在旗在!”
“扬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