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进了冰火阵,发现这里与周边湿地的风格迥然相异,完全不似风渚港汊纵横,水天相接,盐蒿遍野,芦苇遮天的景象,却倒是一片瘦田满目,裂纹密布,沟壑干涸,野草丛生的荒凉情景,即使生长了茂密的树木,这些树木也是一幅叶黄枝枯的衰败样子。
于信见这一片土地仿佛被野火焚烧过一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阵列,不是进了土阵而了入了火阵?
正在于信犹豫不决的时候,有数只鸟儿飞过,其中一只鸟儿在空中拉了一泡屎,这泡屎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于信的衣裳之上。于信弹了一下衣袖,皱起了眉头。
于信对着天上骂了一句:“死鸟儿,为何你也跟我过不去?”可是这鸟儿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于信东张西望,见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他走了过去,原来有一个农夫在钓鱼。农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头上悬挂着一条长线,奇怪的是长线的尾端却没有鱼钩,更奇怪的还不是有没有鱼钩,而是这农夫面对的是一片干涸龟裂的溪沟,不要说没有一条鱼,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
于信好奇地问农夫:“老伯你这是做什么?”
农夫回答道:“你这个后生好生奇怪?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在钓鱼吗?”
于信反问道:“没有钩,没有饵,没有水,也没有鱼,老伯是怎么钓鱼的?”
农夫回答道:“现在没有水,不等于以后没有水;现在没有鱼,不等于以后没有鱼;既然我在这等鱼儿,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鱼儿来这里。”
于信早发现这个农夫并不简单,他手紧握降魔杵,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进攻。可农夫却缓缓地站了起来,于信细看之下,见这农夫面色黧黑,手上、腿上青筋暴突,长得一身健儿肉。
农夫对于信说:“后生到此可有什么事?”
于信笑着回答道:“后辈特来向前辈请教!”
农夫说:“我只是一个钓鱼之人,有什么可请教的?”
于信说:“后辈敢问老伯尊姓大名?”
农夫说:“老农名为田壮,后生叫什么名字?”
于信说:“后辈名叫于信。”
田壮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吟唱道:“好名字!靡有田园,靠山打柴,奉兮高堂,于人有怀;靡有屋舍,取道伐林,育兮兄弟,于人有信。”
于信听了心中一惊:“这是具区湖上的渔歌小调,这老伯怎么会知道?他们兄弟的名字就取自于这渔歌小调,莫非这老伯也是具区湖人氏?”
于信问道:“敢问老伯是何方人氏?”
田壮回答道:“老夫乃是共工氏人,生于黄河,长于黄河。”
于信问道:“老伯为何对具区湖的风情如此熟悉?”
田壮回答道:“老夫一生奔波劳碌,辗转地方数不胜数,对各地风土人情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谈不上十分熟悉。”
于信说:“一个农夫一辈子只守一亩三分田,一生不出方圆数十里,而老伯博闻强记,见识过人,岂是寻常农夫可比?后辈妄自猜测,老伯必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之人也!”
田壮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后生可畏!实不相瞒,老夫原本就是田野之人,只不过三十年来征战沙场,现回归田园,专程在此等候像你的小鱼儿!”
于信笑道:“只怕我这条小鱼儿不是那么容易上钩?”
田壮说:“既然进了这里,恐怕由不得你了?”
田壮摘了斗笠,脱了蓑衣,只见他膀大腰圆,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于信问道:“老伯不用兵器?”
田壮说:“待你相扑赢了老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