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夏云下跨黑色饕餮,身披玄色长袍,乘着黑夜,潜行到了王城郊外的兵营。他假传余王旨意,以加强王城戒备,抵御共工氏的名义,调动军队进入王城维持治安。良渚军队兵分两路,分别从西城水门和南城陆门悄然进入王城,接替了王城防务。
夏云回到浮云宫,以浮云宫为据点,召集亲信举行会议。他在会上宣布:“本世子奉父王之命,于日前在钱塘江举行三方和平会谈,共工氏不信守承诺,出尔反尔,猝然起兵发难。幸好父王对共工氏阴谋早有洞察,众将士齐心协力,共御敌寇,一举平定了叛乱,取得钱塘江大捷。但共工氏仍贼心不死,派遣大量细作混入王城,图谋不轨,为了保护王城安全,本世子现在宣布全城实行戒严,凡有违反禁令者格杀无论。”
夏云宣布了全城戒严令之后,上大夫尚让接着说:“我良渚国现处于非常时期。大王病危,卧床不起,暂不能理政,大世子困于圉中,生命垂危,一时国中无主,王城内外人心惶惶。今大王有旨,任命二世子监国,各位大臣、将军乃是我良渚国肱骨之臣,希望各位精诚团结,共渡国难,共同扶佐世子,抗击一切来犯之敌。”
众大臣、各将军皆曰:“谨遵世子号令!”
会议结束了,众臣和众将皆散去。夏云问上大夫尚让:“上大夫以为本世子现在是否应该去看看父王?”
上大夫尚让回答道:“世子稍安勿躁!臣倒以为世子可以先去看望一下华风世子是否安然?”夏云深以为然。
圉监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他见夏云到来满脸堆笑,躬身相迎。
夏云走到华风的圉牢,推门进去,看见华风横卧于席子之上,双眼紧闭,形如槁木,面如死灰。夏云用手探了探了华风的鼻孔,发现华风已是气息全无。
夏云一时脸色凝重,继而他扶着华风的身体突然大哭了起来:“大哥你为何会陡然离我们而去?弟弟来迟了!弟弟对不起你啊!”
夏云哭了一阵之后回头问圉监:“我大哥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圉监急忙跪下回答:“小人确实不知华风世子为何会遽然病卒?”
夏云厉声问道:“你身为圉监,为何会不知道情况?你该当何罪?”
圉监回答道:“小人该死!十多日之前,小人发现华风世子情形有异,他滴水不进,气息渐弱,小人多次到浮云宫报告,由于世子不在宫中,小人不知该如何处理?”
夏云对手下说:“你委实该死!大世子拘于禁圉,他的人身安全以及起居饮食本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你又何必事事向本世子报告?这分明是在推卸责任。大世子在禁圉病卒,圉监罪无可赦。来人!给我拉下去斩了!”
圉监听到“斩了”二字,顿时呆若木鸡。他被夏云的手下拖了出来,一边还在大声呼喊:“世子饶了小人吧!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手下人问夏云:“请世子示下,华风世子如何处置?”
夏云不耐烦地说:“依礼制办理。可先入殓,将棺椁置于宗庙,其余之事待我禀报父王之后再做决定。”
手下人回答道:“诺!”
夏云带领军队进入良渚王城,十日之后逐渐控制了整个王城防务和治安。
在王城的军队中有一名士兵名字叫做阿土,本为王城中人。阿土在军中服役一年多时间未曾回家,他这次随军进城,特地向长官请了一个短假,回家探望父母。
阿土到了家门口,看见他父亲水根蹲在家门口的门槛之上,一脸愁眉不展。阿土见了父亲,行了大礼,而父亲对他却是爱理不理,他心里有些纳闷。
阿土一跨进内屋就听到他的母亲在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在城门做守卫好端端的,为什么一下子丢了饭碗?被人给赶走了是不是?肯定又是爱管闲事,惹恼了人了是不是?平日不会赚钱养家糊口,净喜欢对毫不相干的国家大事嘎是嘎非,这会儿一定是得罪上司?被人革了职,断了生计是不是?以后这一家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他母亲正在气头之上忽然看到儿子站在前面,她有些愕然。她问道:“儿子你怎么回来?莫非跟你这个没出息的父亲一样也被人搞了,丢了饭碗不成?”
阿土回答说:“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切尚好。我这次是随军进城,抽空回家探望一下你们二老?”
阿土说完话,把军营中带回的一个包裹递给母亲,母亲接过包裹,提在手中觉得沉甸甸的,她立刻笑逐颜开。
阿土撇下母亲,往门口走去,也在门槛上蹲了下来,对父亲水根说:“母亲就是这个脾气,您不必在意!”
水根对儿子说:“你是不是随军回防?”
阿土说:“是的。”
水根说:“我本在南城门做守卫,夏云带军队回防之后,把原来的守卫全部解散了回家。”
阿土回答说:“难为父亲了。”
水根说:“我倒也没什么,在家赋闲一段日子也挺好的,只是受不了你母亲每天吵吵闹闹,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