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正课讲完了。来说说你们中午那会讨论的事情。”马千里换了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俯视着台下的学员们。
“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我是高9的飞行员。你们觉得我是炮灰吗?”他指了指自己。
学员们面面相觑。
“我飞高9有十年时间,出战斗任务三千五百三十一次,当中被击坠过七次。但是现在我还完整地坐在这里给你们上课。”他停顿了一下,“你们知道这七次为了救我,陆军共损失了多少人?”
“就我自己知道的,超过一百人。其中包括陆特两个飞行员救援小队。”
“你们能想象的到,小股军队潜入原种生物控制区的风险有多大。很多搜索队在找到跳伞的飞行员之前,就已经成了那些东西的盘中餐。而只要飞行员的求救信号尚在,陆军就会尽力去救。”
“最惨的一次,西北大区的救援队找到我的时候,他们十个人的小队只剩一个人,还挂着彩。我们两个互相扶持,路上各种危险,走了三天两夜才和接应的军队会合。”
“更多的情况下,当救援队付出重大伤亡找到飞行员的位置时,发现的只是一具遗体,或者干脆是一个用信标布置出来的陷阱。”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飞行员们约定俗成的作法是,如果坠机之后判断自己已经身在死地,那么就死的像个军人一些。给自己一枪,或者向敌人开枪都行。不要激活求救信标,不要让其他人白白来为自己送死。他们也是精锐,即使要死……也应该死在更加有用的地方。”
“我和西北大区那哥们晚上猫在山洞里的时候问过他,救一个飞行员的代价是多大?他回答我说,平均下来一个班。十个换一个。干飞行员救援的在陆特伤亡率最高,比第二名渗透侦查高两倍还多。”
“老实说我很惭愧。我被救过七次,让陆军兄弟损失了一百多人,拉高了这个水平。”
“一百个换一个,都是父母生养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对着这个数字,还有人会觉得自己是炮灰吗?”
可能是因为惭愧,也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他话语背后沉甸甸的重量,学员们有的低下了头。
“老实说我不太适合上理论课。”马千里咧了咧嘴,“所以经常讲着讲着就走偏了。不过理论课这东西对你们来说也就是个过场,这些知识等你们到了战场上自然会一清二楚。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下来。”他看了看表,收起平板挥挥手,“有意思的东西也讲的差不多了,就到这吧。从明天开始估计会比较枯燥,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就像他说的一样,接下来的一个月学员们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备考的日子。军事概论、各种需要死记硬背的条令与军规充斥着所有人的大脑。
信息量之大连洛天羽这种被称为学霸的人都觉得压力山大。
特别是被周围三双期待的眼睛盯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压力就更大了。
“队长啊……还有半天就要概论考试啦。”田蜜故意拖长语调,撒娇卖萌一般在埋头于教材里的洛天羽旁边转来转去。
洛天羽不仅没有什么反应,脸还朝下一倒,在书面上拍出啪的一声。
“诶,睡着了!”田蜜一愣,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要不要叫啊?20个小时了诶,要不让他睡会?”
“还是叫吧,大佬意志坚定着呢。你不叫他估计他才会不高兴呢。”巴特尔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田蜜叹了口气,抓住他的肩膀摇了起来,“大佬!大佬振作啊!你最后一章还没背完呐!”
“嗯……蛤?”洛天羽半死不活地睁了一下眼,看了看挂钟,已经过了晚上一点了。下午两点就要考试了,据田甜在晚餐时间打听到的情报,大部分学员基本上都还在70%左右的进度徘徊着。高强度的死记硬背对精神产生的压力是巨大的,他连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一张黑眼圈死白脸,毛长长点就能出去装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