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怂恿的。”萧玉慢慢走向孔韦,说道:“望杰年少气盛,平日难得与人交手,听到你这么说,还能不下来?”戒嗔道:“门规第一条是什么?”孔韦默然,余风语在旁边说道:“龙门弟子,务要侠义为先,对武林同道所为不轨者,以死谢天。”孔韦默然,片刻后说道:“我……我只想活着。”“贪生怕死,你也配活着?”萧玉将斩炎一扔,斩炎直接插进孔韦胸口,孔韦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我是不是来晚了?”萧玉刚刚杀了孔韦,便从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扛着一人便到了场中,众人一看,这人面目俊郎,英气十足,那人将肩膀上那人一扔,看了看周围,说道:“看样子我真的来晚了。”朱建章道:“江师弟,还不快拜见掌门。”
来者正是凌尘阁三侯之一的“紫云侯”江城,江城见到朱建章,才想起来掌门也在,回头拱手道:“弟子拜见掌门。”又向其余人行礼:“拜见各位前辈。”
“可惜啊,老夫这一条计策居然被识破了,是凌尘阁识破的么?”江城刚行完礼,刚刚扔下的人便站了起来,众人看这人身材瘦小,须发皆白,但眉宇之间藏着几分傲气,与前两个被抓来的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那人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胖子,冷哼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还活着干什么。”说着双指一并,向那胖子喉咙上一点,那胖子嘶哑着“啊”“啊”几声之后,再也不言语了。
这一下出手干净利落,便是在场的群雄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简明,众人不由得都加了一层戒备。江城道:“各位要小心些,这老东西有些本事。”“说话没大没小的,论江湖资历,便是他也是后辈。”说着一指莫松延,朱建章接口道:“但是你也配江湖么?”“哼。”那人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是长安和绣鸾宫打起来,这条计策就成功了一半,要是李白死了,江湖就热闹了。哈哈,老夫灭了你们,江湖就是老夫的了。唉可惜了,李白没死。我计不成,乃是天意。”
“我若是今晚死在龙门或者绣鸾宫手中,那又怎样?”李白问道,“江湖大乱么?好毒辣的诡计啊。”那老者嘿嘿一笑,说道:“要不是龙门和凌尘阁,你李白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李白默然,那老者道:“不过你们注定赢不了,主公不日起兵,鬼门也伺机而动,你们不过是比我玩死几天。”
众人听了都是心里一惊,安禄山手下高手如云,没想到还有鬼门在外,李白沉声道:“你为何还要说出来。”“将死之人,告诉你们又何妨。”李白道:“那我就送你一程。”
“噌”的一声,李白顺手拔剑出鞘,朝着那人胸口便刺了过去。那人不闪不避,反而狞笑一下,身子反而是不断的抽搐。这一剑递出去不过是呼吸功夫,但李白看到那人身子有异,却是隐隐不安,忽然惊转:“不好!”
那人身子抽搐之间,脸上肌肉却在不住的萎缩。转眼之间,“嗖嗖嗖”的飞针竟然从那人脸上飞了出来,直扑着李白面门而去。李白此时正是进招,又虽然有所提防,但万万没想到这暗器居然是从肉中射出,此时想抽身闪躲,已经是不可能,内功一时之间又没有完全恢复,想要运功震开,丹田却不住的冒起寒气。情急之下,飞剑出手,身子本来向前,却硬生生朝后仰倒,但那飞针还是越来越近。
“当当当”,一道黑影闪过,挥手之间,将飞针尽数截下,李白向后站定身子,抬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玉。李白惊愕之中,说了一声:“多谢了。”
萧玉一笑:“可了断了?”李白点头。
“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藏骨蜂针,但我抓他的时候怎么没用呢?”江城看着那人尸体,一阵阵的后怕,若是抓他的时候他用了这一招,自己绝对反应不过来。朱建章道:“这人有脑子,知道你来抓他,上面肯定有人,想把这一下用到关键的地方。”
这藏骨蜂针乃是一种极为毒辣的暗器,乃是将发丝一般粗细的毒针钉到脸上,虽然针头淬毒,但提前服了解药之后却可以安然无事,但毒性不减,平常之时,针藏于肉中,与平常无异,但用内功催动,瞬间针如雨点,令人防不胜防。但一旦用出,用的人也就马上毒发身亡。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都栽到这毒药之上。此时江城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不住地后怕。
“江湖之事,看来要终止一段时间了。”朱建章喃喃说道。余风语在旁边摇头道:“恐怕只是开始。”朱建章默然。
良久,莫松延道:“今日之事,这样可否了结?”萧玉道:“俞应雷杀了我儿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杀了他。”说话之时,把头转向郭大成。郭大成目光如炬,转而又低头沉思,过了片刻,方说:“既然如此,且随我来。”李白也不住默然,跟着郭大成便去了。长安群雄都静默不语,各有所思,但好像都是悲切。萧玉目光冷漠,对萧金凤说声:“走。”又对绣鸾宫弟子说道:“你们留着。”
当下李白,萧玉,莫松延,戒嗔,萧金凤几人跟着郭大成向外而走。走了多时,已经走到街上,此时街上冷冷清清,郭大成绕了一个大圈,居然将众人带到了街上,都是不解。李白心中却是明白:“威远镖局俞应雷一家已经悄悄去了别处,躲避风头,只是郭大成不想逃走败了威远镖局名声,因此将长安豪杰邀请过来。自己带人迎战绣鸾宫。不畏强敌,着实令人佩服。”李白心中明白,萧玉却有些不耐烦,问道:“郭大成,你还要走多久。”郭大成头也不回,说道:“快了。”又“唉”了一声,莫松延道:“萧宫主耐着性子,想来也没有多远。”萧玉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郭大成带着几人三转两转,穿过大街,走到一片巷子中,三转四转,带到一处小胡同处,这里偏僻凄凉,与威远镖局差着不知道有多远,而且道路曲折,若不是郭大成这么带路,想要找到这里,还真是不容易。郭大成引着众人走到一家门口,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谁啊?”郭大成回:“是我,郭大成。”里面立马传来一声:“找错了。”众人都将目光看着郭大成,萧玉将眉毛一挑,右手按剑,眼睛死死盯着郭大成,李白在旁边也防着萧玉,随时出手。莫松延也是小心提防。萧金凤看着郭大成,也想一掌拍过去,但萧玉没说话,她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等着。
正在气氛紧张之时,郭大成又轻轻扣门,将众人注意又吸引了过去。郭大成这一次敲门却与前时不同,二长三短。敲门声刚过,里面又传来问话:“是谁?”这时语气已经显得颇为不耐烦,郭大成道:“是我。”里面声音更加不耐烦:“不认识,滚。”
“你在做什么。”萧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正要拔剑出鞘,忽然右臂被一股巨大力量牵制住,难以挪动半分。萧玉怒道:“放开我。”李白道:“你再等一等又何妨。哪里差这点时间。”萧玉道:“你放不放手?”李白道:“你若能挣开,我自然就放手。”萧玉怒目圆瞪,目光简直要把李白剜下一块肉来,胳膊上内力催动,努力拔剑。李白也用出内力,抵抗萧玉内功。内功相撞,萧玉竟然占不到半点上风,片刻之后仍然是未将斩炎拔出半分,她至少曾用阴冷内力出其不意伤了李白,此时故技重施,居然分毫成效不见,心中一来惊讶李白居然内功居然恢复如此之快,真气顺行,源源不断,萧玉也是至今乃见,但心中怒火更甚,不恨李白,只是想拔出斩炎挥向郭大成。萧金凤见母亲动弹不得,“嘿”的一声,双掌化作四路,朝着郭大成背上就拍了过去。莫松延眉头一皱,袍袖一挥,将萧金凤掌力牢牢裹住。萧金凤见黑影拦在前面,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刷刷几下打了上去,却感觉软绵绵像是打在棉花上,半点力量打不上。等反应过来才知道是打在了莫松延衣襟之上,戒嗔在旁边也说道:“侄女先冷静一下。”
“笃笃笃”三声传来,只听里面忽然传来三声,紧接着郭大成又再敲门,三长两短,“吱呀”一声,大门敞开,从里面走出一人,向郭大成拱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又看到后面还有几人剑拔弩张,暗暗起了戒心,但跟着郭大成来,总不至于有差错。郭大成问道:“公子和夫人呢。”那人道:“都在里面。”郭大成道:“前面带路。”
那人说了声“是”,便往里面走,萧玉和李白互视一眼,暗暗收了内力。那人将众人引过庭院走廊,到了后院。众人一看,屋中静放着一樽棺材,旁边有几人跪在旁边,后院中整整齐齐列着两排人,都是披着孝衣,戴着孝带,众人看到这里,心下大明。郭大成面色凄怆,对萧玉说道:“萧宫主,俞总镖头就在屋中。”众人不语,莫松延道:“即是江湖通道,当上一炷香。”戒嗔道:“我也这么认为。”说着,两人便上前,早有人将香点好,递给两人,两人上香毕。又有人将香递给萧玉,萧玉微微一怔,若有所思,但面上不过一瞬,转而自然,将香接过,插了进去,众人进香,不过片刻功夫,也不多做逗留,转身便走。
众人刚刚出门,萧玉“哗啦”一声抽出斩炎,疾向李白头上削去,李白心里一跳,连忙躲开。萧玉一剑不停,一剑又到,李白一伸双指,将斩炎夹住,反口问道:“这是为何?”萧玉道:“你若是早说俞应雷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说着手腕一抖,猛抖长剑,李白将斩炎松开,侧身闪过,一手拿住她手腕,说道:“你当时只想着把威远镖局尽数杀了,哪里听得进去。我与你说了,也是徒劳。”萧玉怒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是徒劳?”说着右臂一甩,左手一招“风起长林”便拍向李白胸口,李白向后一跳,躲过掌力,说道:“若是想动手,李白奉陪就是,但今天之事,缘由经过已经是明明白白,只不过是安禄山算计武林,威远镖局之罪,不过于被人算计,李白之错,不过是免你枉杀无辜。你若是想再斗,休怪在下无情。”
莫松延知道萧玉傲气凌人,不肯低头认错,所以事了之后,反而向李白出手,也知道李白同样心孤气傲,难以服人,因而两人各不让步,剑拔弩张,因此两人拉开数尺距离之时,身子微侧,想要制止,忽然身后传来郭大成声音:“众位且慢。”众人向后一看,只见郭大成急忙赶来,一抱拳拱手说道:“方才镖局传来消息,各派都有急信,只是各位掌门不在,不敢罔自打听,因而急忙前来传话。”众人面色一峻,均觉得事情有些突然,也不敢逗留,急忙赶回镖局。
众人刚进镖局,便看到有一绣鸾宫女子急忙跑来,跪下说道:“宫主离开之后华山附近涌现出大批高手,师兄弟们占不到便宜,目前依托华山地形,与对面相持。”萧玉眉头紧皱,说了句:“起来吧。”随即心想哪里来的这些个高手,但还未想出,冯伯英便走了过来,拱手对戒嗔说道:“掌门,方才龙门传来消息,龙门被围已经五日,龙门弟子难以抵挡,靠着机关暗道僵持,不容乐观。”朱建章也向莫松延道:“掌门,凌尘阁附近,北地飞鹰带着一众高手攻打凌尘阁已经数次,都被长老们打退,敌人加派人手,岌岌可危。”莫松延纵然老成持重,也是不禁面露凝重。戒嗔道:“安禄山动手了,他奶奶的,再不动手我就杀过去了。”随即说道:“龙门众弟子听令。”众弟子齐喝一声:“在!”戒嗔道:“龙门弟子日夜兼程,回救龙门。”“尊令!”戒嗔又对众人说道:“各位,山高水长,来日再见。”众人都是一拱手,说道:“戒嗔兄慢走。”
莫松延道:“夜雪侯。”朱建章道:“掌门有何吩咐?”莫松延道:“传令凌尘阁弟子立刻回援,不得有误。”说罢又向众人拱手走了。
两派一走,顿时空出了一大片地方,萧玉也说道:“凤儿,我们也该走了。”说着也不向李白告辞,转身便走。李白面色黯然,不知该说什么,忽然萧玉转身,问道:“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李白一抬头,说道:“安禄山用心歹毒,南边还有鬼门虎视眈眈,不安定鬼门,乃是后患。”
李白一字一顿说道:“这次我要单骑闯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