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某在黔地,安公却远在东北,其间幅员何等辽阔,为何会想到与鄙人结为兄弟?又所图何样之大业呢?”说罢端起茶碗吹了吹,呷了一口。
见他把话题打开,严庄点了点头,便道:“嗯,李郎君所问之事不差,某也正要与郎君和大头领大巫师详说。要说某和尹将军能来黔地拜见郎君,可见安公是足有诚意的……”
严庄娓娓道来。
他的说辞是安禄山听到传闻,说李林甫家公子李峥在矩州逃了,不但逃了,还摇身一变成了牡部落的巫郎,之后的故事便是神乎其神的那些战绩。
是以,安禄山便断定李峥定能成为部落领袖,早晚能统领整个黔中道的各羁縻州。如此神人,安禄山便有意结交。
再者,所害李家者为杨国忠尔,如今那厮又身居高职,深得皇上宠信,因此仅凭李峥一己之力是难以对付他的,而杨国忠也正是安禄山的死对头,所以安禄山想助李峥一臂之力与杨国忠斗上一斗,替李峥报仇,也为自己除掉这个敌手。
如此一来,这便是一桩天大的好事了。严庄说话时避重就轻,只字不提安禄山曾配合杨国忠搜罗李林甫罪名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那些龌龊事都是杨国忠一人所为……
“却是不知,安公如此厚爱小可,就不怕得罪了陛下么?某可是朝廷通缉的逃犯!”李峥道。
“所言不差。只是郎君莫要小觑了安公。那杨国忠虽然得宠,可安公却也是贵妃娘娘的干儿子,陛下的宠臣,若想保全郎君却也不难。安公也说了,他有把握陛下不会因此事责难于他。”严庄道。
李峥啜了口茶,又道:“能助我斗倒杨国忠确是一件大恩,只是某又以何来回报安公呢?难道仅仅因传言中某这个巫郎的名声么?没这么简单吧?”
严庄眸子一闪,暗想:“观李峥言行举止,不像是过去传言中的那个纨绔子弟,似颇有心机之人,万万不可轻慢了。”笑了笑,道:“郎君果然说话直爽,所料不错!我等来时,安公特交待明白了,想结交巫郎您,确还有件为国为民的大事——南诏……”
说辞中提到了前年杨国忠使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出征南诏之事,此一战唐军大败,八万中死了六万,致使朝廷军兵元气大伤。
自此,南诏便成为了大唐的敌人。而黔中道是通往南诏的必经之地,安禄山便想与李峥结盟,愿意助部落兵强马壮,这样便能在将来合适的时机发兵南诏,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
“高明高明,果然是安禄山…..”宝蚩暗想。
“高,实在是高。”李峥眸光闪闪,面上带着微笑,心下却道,“这个杂胡真不简单,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联合我是为国为民,真乃侠之大者啊!
岂不知我可是穿越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要谋反我还能不知道么?立着为国的牌坊,实则是想南北夹击长安,哼!不过嘛,对我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李峥所说的“杂胡”并非是骂人的话,而是对胡人的一个泛称。安禄山由于是粟特人和突厥人的后裔,因此被称为“杂胡”。
李峥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安公愿与某一道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真是一番好意。好!”
严庄见李峥似被打动了,笑道:“郎君呀!安公乃是三镇节度使,是陛下的宠臣,派我们来又当郎君面毫无避讳,开诚布公的指责杨国忠,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要命的事,我等如此足见诚心,还望郎君,哦不,巫郎首领莫要疑心,以诚相待我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