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是打了王卜昆的脸,难不成自己一个首领对自己部落的酒不满意么?
“喔,哪里哪里!”王卜昆这才道,“我濮夷部的酒是全天下最香醇的酒,刚才我只是在看吉经略取来的是哪一种酒。”说罢双手端起酒碗,敬了白小梅宝蚩,又道,“来吧,吃此一碗。”
白小梅一直紧盯吉江手里的坛子和分发给自己的酒碗。这一坛酒约莫能满斟十几碗,心里便盘算起来:“酒罐子在他手里,我必须想办法要碰触到罐子,这……”
她缓缓端起碗来,向吉江和王卜昆敬了敬,将碗送至嘴边,却又停了下来……
宝蚩也端碗在口边,头一偏,注意到了白小梅的神情,明白她是在考虑如何投蛊,也便不敢去打扰。要说下蛊之法本是女巫秘而不宣的绝活,连他这个大巫师也只是门外汉。
这会儿除过帮助她拖延时辰,以供她能拿定主意外也无他法,便端碗在手,笑了一下,道:“喔,呵呵,我说吉经略啊,要说朝廷委任你来我们黔地,真也怪辛苦的……”
吉江面目紧绷,可心里真有干你祖宗九代的心思,“都这会了,还啰嗦个屁,还不收起你那虚与委蛇的屁话,赶快给老子吃了这蒙汗药酒呀!非要给我来个‘好事多磨’吗?……”
眼下每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对吉江心灵的摧残,好比杀人的刀已然明晃晃地亮出,甚至刀尖已触到了敌人的咽喉,可自己却被突然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可以想象那种焦急、惶恐、企盼、狰狞之心思真能让人抓狂,狂到喷血,狂到吉江真要奔溃了,再也不能从容裕如地应对宝蚩的寒暄。
可他知道,自己一旦发作起来,阴谋也就暴露无疑,之前所有的策划全部失败,大事去矣!
正当他的内心已处在火山口要奔溃的一刻,白小梅突然发话了:“大巫师不要说了,先吃了这碗,我还有话说呢!”
说罢率先一干而尽!
宝蚩情知她是拿定主意了,便也不再啰唣,仰起脖子满饮一碗。
王卜昆同样喝干了酒。
吉江一愣,终于,亲眼所见三人把蒙汗药酒喝下了肚,真想美美地长舒一口气,体会一下阴谋得逞的快感。
经历了无比煎熬的吉江情知此时还必须冷静,因为他下在酒里的是慢药,后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才能梦想成真。只是这一番“磨砺”折磨得他活像个蔫了的茄子垂在那里,也忘了吃酒。
王卜昆见他这般,有些莫名其妙,道:“咦?吉经略,你却怎地不吃酒呢?”
宝蚩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神态,陡然想起了早些时候他的种种不自然,又为何始终拎着酒坛子不放?……
吉江的魂被王卜昆的质疑声唤了回来,“喔”了声,二话不说,这才将一碗酒吃尽。
这时,白小梅却道:“碗里的酒吃尽了,可坛子里还有酒,把坛子给我,由我来给诸位再添一碗,这第二巡就当是我的部落向朝廷和濮夷部敬的酒,自此,我这个大头领愿意与你们好好相处,怎么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