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一听,直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回想刚才进村,家家户户柴门栓闭,茅舍紧掩,这才明白是因为房子里皆是病人,恐怕放出来会给别人传染的缘故,也不知这里的人生的什么病,估摸想活命的早已逃之夭夭了吧。
陈唤儿见他面有惶怕,说道:“还不快点走!”
“先别急着走……别……”鬼老七腿脚不好,带着小弟阿永走了过来,恰听见李峥对陈唤儿说自己是逃难人,本想多询问他几句,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可就在他瞅清李峥面目的一霎,不知为何却哑了口,把“别”字后面的话原吞了回去。
李峥并未留心鬼老七的表情,还以为是陈唤儿的亲友前来问话,微微点了点头,道:“喔!好吧,既然贵村的人生病,那我也不好再搅扰,我再寻别处就是了,多谢姑娘。”
“等等。”鬼老七发话了,上前两步,对李峥道,“某也是中原人,朝廷征召的兵,远征南诏,虽是捡了条命回来,可打残了腿,便留在这里养伤,贵人说自己也是中原人,偏偏逃难来到这里?……”说最后一句时,阴阳怪气地一挑尾音,又道,“看来你我之间的缘不浅呐!既这么着,可不可以报出个名姓?”
李峥听他问自己名字,第一反应是刚才失口了,怎么就被美女电了一下脑子就丢了,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中原逃难来的,这不促使人好奇,或是留下了线索么?而此人说自己曾是朝廷的兵,又是汉人,这更为不妙。
可此时想改口已晚,李峥只得硬着头皮,抱拳一揖,道:“喔,不敢,小可只是欠人钱财,被债主逼得有家难归,这便一路来到南地,敝姓……张,家中排行老五,这位大哥只管叫我张五便是了。嗯……不知大哥台甫是?”
鬼老七哈哈一笑,道:“台个屁甫,我只是个粗人,自打住进这个村落,他们只唤我‘鬼老七’。既这么着,我就直说吧,之所以叫住五郎,就是想请五郎直管住下,我那间草舍宽敞着呢,容你这样的三个不成问题,何必再寻他处呢!住下,啊,住下吧!”
陈唤儿瞟一眼鬼老七,心道:“不对劲,这个无赖平日里哪有这么热心过,今天怎么会无端地帮起人来,骨子里又谋算甚么呢?”又瞅瞅他身后的阿永,只傻站在那里笑,一副欠抽的模样,冷哼一声,对李峥道:“你可想好了,这里病人多,不怕死的就留下呗!”
李峥委实犹豫呢,他也觉得这鬼老七葫芦里好像在卖毒药,又听这小妮子如此说,这便拿定了主意,惹不起躲得起,走你。
李峥笑道:“多谢好意,我还是另寻他路吧,就此告辞!”说罢牵着马缰转身欲走。
鬼老七忽然叫道:“唉唉!等等等等,张五郎留步,某还有句话说,村里得重病的都是些可怜巴巴的孩童,热烧不退,喘咳不止,看得人着实心疼,既然五郎要走,我们也不好强留,只是不知五郎懂医不懂,有没有法子救救这些孩子……喔,你放心,这孩童的病染不到大人身上,村里没一个大人被染上的。”
说了这话,鬼老七却想:“估摸着他定会百般推辞,谁肯去惹病呢,若是这样,那我就……就说晚上会有郎中来,孩子多,村里壮丁少,请他留下搭把手,嗯,先这么说再瞧瞧看。”
陈唤儿对鬼老七的举动愈加怀疑了,冷瞟他一眼,正要发话,可李峥却抢先说道:“果真是孩子生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