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闹腾起来,哪怕就算再怎么占理,这升斗小民和牵扯利益错综复杂的河帮硬碰硬,最终的下场自然无需多说,关键就算河帮能倒了,这人死也没法复生!
随着那李秀才轻声吩咐了两句,就有三个哭哭啼啼的人走进来。
有老人。
有少妇。
有孩童。
同时对钟信田道:“这是三个苦主的父亲、媳妇和孩子。”
并且一一指了指,语气更是沉声叹着:“都是我河帮里做工十来年的家眷,还有那孩子,七八岁的年纪就没了娘,这才十来岁,就又没了爹,可悲可悲!”
正当他说着的时候,面前的这三个男女老幼就顿时痛哭流涕的跪下叩头:“请衙门里的差爷做主,明明我们家的人,没什么事,怎么就突然死了呢?”尤其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十来岁的模样哭得更是两眼红肿:“我爹才三十多岁怎么就死了!”
钟信田的心里多了几分怜悯,如果不是自己涨的壮硕,实际上就和这个跪在地上,看着就知道骨瘦嶙峋的穷人家孩子差不多,此时更多了几分怜悯。
或许是感同身受,毕竟自己的父亲,也同样才三四十岁的年纪。
啼哭声中。
他扭头看着李秀才叹气道:“你这是…有话要和我说啊?”
虽然年纪还不算高,但怎么也算在自家老爹和干爹,以及衙门里耳濡目染了三年时间,现在的场面怎么都看得出来:“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闹这一出?”
而李秀才苦笑着也没隐瞒,反而是看着周围的那十余个精壮的汉子,轻轻点头,示意他们把守住周围的要道或关键位置:“还请小田爷恕罪,现在的情况,不小心点怎么能行?”脸色有点严肃,语气却多了凝重:“我怀疑河帮里…有鬼!”
这话顿时让钟信田微微眯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这个面色凝重的李秀才,扶着腰刀的手缓缓的摩擦着刀柄:“你这有鬼…似乎是…有点说的过了!”
李秀才咬牙抱拳道:“这事我哪里又敢和小田爷开玩笑呢?”
看着那三个苦主。
以及外面,还在百无聊赖站着的衙门里的白役。
他还是紧张的凝声道:“我在河帮里混迹了十来年时间,每年都会有劳累病或伤病的汉子突然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但那种人每年也就两三人的数量而已!”
轻轻喘息着继续道:“然后又成了四五人,六七人,终于在五年前就到了十来人,每年成倍增加,而今年更甚,死了足足有四五十人,否则河帮上下能压不住这点人数,以至于让那些苦主,还给让告到衙门那边去,还不敢威逼利诱压下去了?”
最终他看着钟信田,深深的吸了口气凝声道:“就是压不下去了,才给的10两银子的抚恤,毕竟都有家有业的,不能连带着那五六百口人在县城内外全杀了吧?”
死了这么多人都快压不住了,稍有不慎就会让汲水县河帮有倾灭之祸!
若是五六百人。
那简直就是抽大殷朝廷的脸面,等同于杀官造反!
这些河帮里的人不敢,最起码察觉到些许真相的这个李秀才,更不敢!
他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正儿八经的读书之人,虽说不想继续读下去再投身仕途,但在这汲水县城内,说话还有几分份量的他,凭什么和这河帮同生共死?
何况这河帮里的那些亡命徒,本身就不被他从心里看得起!
面前的钟信田沉思。
只是。
还是抬头看着他缓缓道:“…什么情况?”他的确打算管了!
李秀才顿时面带了喜色:“多谢小田爷仗义出手!”同时他也轻轻的弯了弯腰,靠近了以后认真道:“您别说…这事闹的里面,或许还真有…鬼也说不定!”
钟信田顿时轻轻的眯起眸子:“那你说的鬼是什么意思?”
面前。
这个汲水县当乡绅出身的李秀才吐出两个字:“内鬼!”
没有掩饰,旋即就沉着嗓子缓缓说道:“当初河帮的帮主和漕河那边搭上线以后,就迎进来了几个和尚,结果从那时候起,每年死的人就开始多了!”
钟信田眯起的眸子里浮现出危险的目光:“还有呢?”
手扶上刀柄。
他似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
李秀才却开口将他的疑惑彻底掀开:“我怀疑是…天圣教余孽!”语气相当坚定:“我家帮主和长老们,从那时起都深入简出,连河帮的事物都不怎么管了,除了每个季度让我给送上账目去,就是让我采买不少东西,都是和丧白喜事或神神道道的器具,加上现在严查天圣教余孽的风声那么紧,怎么可能没有联系?”
钟信田的脸色此时平静了不少,刚想说这事从长计议,却发现外面快步走进来了劲装的汉子,脸色有点焦急:“李先生,咱们河帮发现酒馆那边遇到了点情况,从漕河那边来的家伙,竟然胆大包天,拿着刀在酒馆里,劫持了两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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