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捧着一卷书轻声朗诵,道士则是闭目养神。
少年念完一篇,便会请教几个问题,道士也都一一详细解说,看上去像是师父带着徒儿在游学。
这两人正是骆山与乾元道长,他们自从出了青牛镇,就一直这样缓缓向东而去,一路晓行夜宿,显得悠哉游哉。
乾元口口声声说骆山与自己没有师徒缘分,路上却一直尽心教导,除了让他读些四书五经,也会讲解天下各种奇闻轶事或者风土人情。
说来也怪,骆山幼时也在学堂里念过几年书,却是前面读后面忘,最终也只是算识字而已。可如今重新捡起书本,却是过目不忘。
千余字的文章,念一遍就能记住,其中有不懂的,听乾元讲解一遍也就融会贯通,三个月下来,学到的比之前所有读过的书还要多。
骆山一直觉得这道士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心里已经做了各种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乾元非但没有表现出恶意,反而摆出了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别说打骂折磨,便是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更让他不解的是,乾元每天晚上都会花一个时辰在他的脸上揉来捏去,不知在搞什么鬼。
他一开始以为乾元使的是什么恶毒手段,但是几个月下来,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原本黝黑的皮肤变的白皙起来,五官似乎也更加俊秀了。
于是不禁好奇,这乾元说是要带自己去寻找仙缘,莫非这修仙还得长的好看才行?
不过既然暂时没什么不妥,骆山也懒得再想,反正现在的情形比之前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多,不如静观其变好了。
这一日,两人终于进了凉城,就此不再继续前行,而是在一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
乾元脱去了道袍,换了一身寻常文士衣衫,与骆山以叔侄相称,还买了几个丫鬟仆役照料二人的饮食起居。
骤然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骆山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乾元的行为越发诡异了,除了每天依旧帮他改变面貌之外,还弄了个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让他终日带着,弄的很是神秘。
与此同时,乾元对他教导的内容也多了起来,除了读书写字,又开始传授他各种武艺。
隔三差五还带他到闹市闲逛,任它是什么店铺,都进去浏览一番,教他如何花钱,如何分辨货物好坏。
间或出入各种档次的饭庄酒楼,跟他讲解各种美食的妙处,品评各种美酒的优劣。
最后甚至连骰子牌九这些赌钱的勾当也传授给了他,还经常让他去各个赌坊实战一番。
说来也怪,乾元虽然教他读书习武,但似乎对结果并不在意,但教导各种杂学却格外用心。尤其是那赌术,直到他能做到凭声音就能分辨出骰子的点数才作罢。
骆山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到:“道长,你不是说咱们并无师徒缘分吗?如今你既教我读书习武,又教我各种生存之道,这与师徒有何区别?”
乾元笑道:“这些都不打紧,只要我不教你道法,都算不得师徒。”
骆山闻言只好作罢,既然对方愿意教,自己尽心去学就是了,总之没有什么坏处。
难得过上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心里却总不踏实,他知道除了家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现在享受的越多,将来必定会加倍的还回来,于是不用人督促,自己就知道刻苦。
又一转眼,骆山离家已经一年,他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身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乡野气息,俨然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样。
乾元常常自得道:“若不是我慧眼识珠,这一块上好的璞玉至今依然流落于山野。”
骆山却知道自己并非什么山野遗珠,如今能够脱胎换骨,他猜想一定与白衣女子所说的解开灵台封印和那扇造化之门有关。
这种事太过神奇,他曾经拐弯抹角的跟乾元打听过一次,不过对方也是一头雾水,也就只能作罢。
这天傍晚,骆山刚练习完一套剑法,乾元背着手走过来,笑呵呵的说到:“小山,你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见见其他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