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平突如其来的问题明显的打了陈海一个措手不及，他结结巴巴的说：“陈粮喂完了，喂麩糠呗！”

“麩糠？”李升平的眉毛挑了起来，他虎视眈眈的看着陈海：“你哪儿弄那么多麩糠，本县现在有四个养猪场，一家算你们五千头猪不为过吧？”

李升平冷静的观察着陈海的表情，这会儿陈海在极速的思考办法，五千头？何止五千头，光他陈海一家就准备至少养一万五千头猪。

“两万头猪，一年算吃二十万石的麩糠不为过吧？五斤粮食出半斤麩糠，本官算得对不对？”

李升平把腿放在公案上，懒洋洋的瘫在太师椅上看着陈海：“想要有二十万石麩糠就要种出二百万石的粮食，陈员外，咱们甬城县一年的产粮有那么多吗？”

陈海期期艾艾的说：“我们可以向外县购买。”

“买什么？买麩糠？天大的笑话！”

李升平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养猪场本意是为了给百姓增加辅食，如果说让猪与人争口粮实在是有违本县的初衷，陈员外，你说我是不是错了？现在的时机还未成熟，要不然养殖场的事就先停了吧？你跟大家说，本官会把土地再给他们置换回去，大家就当没有养殖场这个事儿了吧！”

陈海没想到李升平居然说到这里了：“有办法的！大人！有办法的！不需要暂停的！有办法的！牲口不能和人争口粮，但是咱们可以让猪吃那些人不吃的东西啊！”

“有这种东西吗？”李升平面带微笑，等着陈海说出那个答案：“有的！有的！番棒子和番薯！”

陈海焦急的大喊：“从西洋传过来的番棒子和番薯口感粗砺，难以入口，但是产量极高，是五谷的三倍之多！可以用来喂猪！”

“当真？”番棒子就是玉米，番薯就是红薯，之前的时候李升平试着推广种植过这两种作物，然后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除了他在公社里有块地在种植这两种作物之外，整个甬城县就没人愿意种这两种玩意儿，而拒绝的理由非常的充分，让李升平说不出话来：“大人，这番棒子和番薯口感粗砺，实在是让人吃不下去啊！”

李升平本来还想强行推广下去，那人另一番话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大人，还有一个问题，这番棒子和番薯产量虽高，但是不耐储存，寻常五谷可以储存四五年之久，就算是霉变了都还能吃，这番棒子和番薯最多只能储存一两年，只能应急，没人愿意种的。”

如果说只是不好吃李升平还能依靠自己的威望强压着去推广这玉米和红薯，不耐储存就没办法了，李升平也明白了为什么玉米和红薯明朝中期就传入中国却一直到了清朝才广泛种植，首先一点就是不好吃，不是没东西吃的话，农民们不会去种这些东西，而且不耐久存，不能作为存粮，只能应急，竞争力自然没有多高，不过李升平觉得可以把这些东西和养殖场绑在一起：“好，那么，今年就先这样吧，明年开始，你们种植番棒子和番薯，如果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养殖场的事情就继续下去！如果不行，本县自然要义百姓为重！”

现在的情势逆转了，不是李升平想要让他们这些士绅去搞养殖场，而是他们看到了利润的存在，贪婪会让他们答应一切在这个可见的利润之内的一切要求包括去用自己掌握的土地种植没人要吃的玉米和红薯。

“那就好，考虑到你们也不容易，本官特许你们今年可以用粮食喂养牲畜，不过，从明年秋天开始，就绝不允许用人吃的粮食去喂猪了！”

看看陈海左右闪烁的目光：“行吗？”

特意加重的声音吓了陈海一跳：“行行行！一切悉听大人尊便！大人您看，现在牲畜口粮的问题解决了，老朽年老体弱，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