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鸿杰微愣,“谁?”
从子宜被休回侯府只是过了一个多月吧,他知道自家夫人一向对弟妹的事上心,却没想到,她已经替子宜物色好适宜的亲事了。
魏子清犹豫了一下,道:“我瞧着少安表弟对子宜有些心思,这一回他去鄞州,竟然还专门给我们买了价值千金的云锦,便是亲戚间,这礼也太重了!何况我瞧着那些云锦,一大半是适合年轻娘子的花色,且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少安表弟这份心意主要是针对谁的,一目了然了。”
袁鸿杰倒是完全没想到这点,他是男人,心粗一些也难免,此时听魏子清一说,他仔细想了想林少安送来的云锦,不禁讶异道:“这真是……真是……我就说子宜是个好女孩,只是倒霉担了这样一个名声!若她当初不是嫁去了荣阳长公主府,只怕求亲的人都要踏破南平候府的门槛了。”
魏子清也忍不住感慨,“是啊,但历此一劫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子宜长大了,以后不管她嫁到何处,我也不用太操心。我瞧着,还是林家比较适合子宜,舅舅舅母定然是疼着子宜的,少安瞧着也是个好孩子,性子好,待人接物都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没有脾气!
上回我与他闲聊时,他说之前一直跟着大舅二舅忙活生意上的事,没时间娶妻,如今他刚满二十,与子宜年龄相差也不大,这样细数下来,可不是比那杨十一郎合适一百倍。”
说最后一句时,她还故意瞅了他一眼,一副要与他叫板的俏皮样,袁鸿杰心里有些动情,紧了紧握着魏子清的手,凑过去细细嗅着她身上的芳香,低低笑道:“夫人如此看不起杨十一郎,可是当初其实也在暗暗看不起为夫?不管如何,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看子宜的态度,子宜如今可大有想法,轻易不受人左右。”
魏子清被他喷出来的热气弄得有些痒,轻笑着躲开,见他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不禁脸红,想着袁鸿杰真的醉了,平素瞧着一本正经的男人,难得有这么粘人的时候,推了推他道:“孩子在呢。”
袁鸿杰轻叹,对啊,孩子在呢,还是两个,一个还占着他家夫人的肚子。
魏子清自然知晓自家夫君想做什么,虽然成亲多年了,到底有些矜持,放不开,红着脸道:“嗯,最重要的还是子宜的态度,我找个时间探一下她的想法罢。
对了,上回我打探了一下书院的事。”
魏子清已经很有经验了,这时候最好就是转移袁鸿杰的注意力。
袁鸿杰看到魏子清又开始蹙起来的眉心,安慰道:“轩儿还年轻,这一回考不上也没什么,你看我不也考了十几年,而且现在还没开始考,说不定轩儿考场上超常发挥呢?”
魏子清看到丈夫生怕她愁到自己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笑道:“我晓得,我就是在家里太闲了,才去问了一下。”她已经对郭氏那女人不抱希望了,要是轩儿这回真的考不上,她打算让他进书院读书,不能再让他这么荒废下去了,只是……
魏子清叹了口气,“我只愁银子的事,让轩儿去书院读书的支出不会少,我这个大姐没用,这会儿也只能干着急。”
这些天她给自己弟妹煮汤水的钱都是从自己嫁妆里出的,虽然袁鸿杰说她可以用他的俸禄,但魏子清怎么忍心,他每天那么辛苦工作养活了整头家,她不能再把弟妹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何况,他的俸禄其实不多。
虽然她的嫁妆也不多,但买点食材给弟妹煮个汤水还是可以的。
只是要负担轩儿上书院的费用,却是远远不够。
这笔钱,她就没指望过郭氏和父亲会出,子宜还没出嫁,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少不得要她去烦恼一番。
大夏朝有大大小小一百多所书院,最有名望的自然是位于天子脚下的国子监。但国子监这个第一学府,她是想都不敢想的,那地方便是你有银子都进不去,只有已经在民间有一定名声,或者有大儒举荐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它的入学考试。
而其他名声响亮的书院都不在襄阳城,要是魏承轩真的要进书院,是肯定要离开襄阳城的。
到时候路费、考试期间的食宿费、束脩,也许还会产生的人情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魏子清光是想想,心头就生出一股焦虑。
袁鸿杰也是无奈,他的能力实在太小,能撑起这头家已是极限,此时看着妻子烦恼,也是心疼懊恼,他想起杨磊,心头微动,如果子宜嫁入了杨家,说不定轩儿会有机会进入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