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张梁自称人公将军。三贼举兵,携数十万之众,四处抢掠,杀人夺财,天怒人怨。今张角一军,现身巨鹿。因此太守募义兵,合大军,斩敌贼首。”
刘备读完,冷笑道,“这黄巾贼子,不知死活,要真敢来涿县,我定将他尽数杀灭,一个不留!”
“兄长,你当真打算去参军?”
“对啊,太守刘焉不是兄长的叔叔吗?为何不向他求情?别上阵算了。”
“不是,打仗有什么可怕的,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才是大丈夫所追求的!”
刘备身边的小子七嘴八舌地道,似乎对打仗都有些不同的看法。刘备默默听着,笑而不言,但这时有一个声音却很突兀地道:
“我听闻黄巾贼作乱前,都只是寻常百姓。只是受到闲散的修道者蛊惑,才会卷入这次道统之争。为何刘大哥如此敌视他们?”
刘备似乎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帮助黄巾贼说话,一时间有些诧异,挑眉道:“若是以生平论对错,那世间无圣亦无贼。圣人心中向善,也难眠做出坏事,贼人心中作恶,也偶尔会行善举。错错对对,纠缠不清,因此不论过去,只论此事对错,方才公道。”
“况且,”刘备嗤笑一声,“道统之争就给我好好的以道论事。如今黄巾贼以道为掩名,四处攻城,行如流寇。他敢来涿县作如此行径,吾必诛之无疑!”
班丘:……
这……是刘备?
不会是叔听错吧?把刘掰、牛贝什么的听岔了?
眼前这个人,在班丘的心目中,从开始那种自信、乐观淡然的正面形象,在开口瞬间就转变成那种年轻气盛,整天把大明大义、杀杀杀杀挂在嘴边当成儿戏的少年人形象。
让他都有些怀疑,初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自己脑补过多,不自觉把‘仁德’的印象套在这个人身上了。
可是这时候的刘备,看上去也有二十四、五岁,就算还不到仁德的地步,也不至于这么轻浮吧?
而且这个世界的黄巾军……似乎和历史的不一样?
道统之争是什么鬼?
“我觉得击败之后,若能使之归降,与民与己,都是好事。”这时候,之前那个提出独特观点的小孩,又说话了。
而且这番话,不仅让刘备侧目,就连班丘也立刻被吸引,把刘备的奇怪人设给忽略,忍不住探头出来瞄了一眼。
只见这个小孩,黄发垂髫、眉清目秀的,正低着头,捏着手,如同在为自己的言论默默抗争。
刘备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心中一动,屏息片刻后,大声笑道:“这是哪位朋友来访,还需躲在角落里听人说话?”
班丘心神一凛,没想到刘备居然这么警觉,一个小动作而已,就被他发现了。
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偷听了这么久,突然就被人指出来,难免有些心虚。
但这时候他可不会怂。毕竟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面对三国大腿,初印象可是非常关键的,不能掉链子。
于是班丘也哈哈大笑起来,走出角落,向刘备拱手笑道:
“意外经过此地,听闻有人论贼军,言志向,便想看看这是何方英雄。发现原来是刘大哥在与众人谈,便不敢打扰。刚才这番话语,见识远道,让人醍醐灌顶,真乃豪杰也。”
怎么样!能不能给个满分!?
班丘心里很虚,但是嘴角依然给了个大大的围笑,仿佛很自信的模样。
刘备本来都准备拿剑了,见此果然放松下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不是班大哥的侄儿吗?原来你已经痊愈了。真是恭喜。前几日里,班大哥一直在念叨你,希望你能赶快恢复,陪他一起练棍呢。”
“嗯,叔叔他很是高兴,也忙让我来拜访恩人。如果有空,便来寒舍吃一顿饭,以表感激之情。”班丘笑道,心里默默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这样就不用礼物了。
“原来如此,今日我外出,恰巧经过此地。没想到这样也能遇到子察,真是有缘。”刘备走上前,邀请班丘入院子,道:“备方才所说谬论,真让子察见笑。原来子察也对上阵杀敌感兴趣?”
班丘闻言,指了指搁在地上的榜单,回答道:“实不相瞒,某正是因此而来的。”
刘备肃然道:“哦?子察欲投涿县义军?”
“嗯……我初入涿县,便看见此榜文,心中意动。但是我毕竟不是涿县人,不久叔叔便带我离开,因此有心无力。”班丘婉拒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班丘内心而言,还真想参军看看,自己这副穿越得到的身体,到底有多厉害?
入山打猎,与熊搏斗。光在床上听到的这些,都已经让当时的他心痒痒了。这一次若是能参军,他就能真正试一下,在乱军中自己能发挥多少实力。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的,涿县这一只义兵,听起来不足道,可是有关张二人兜底,打个黄巾军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自己初上战场,也不至于太危险。
当然这是演义的情况。演义里还有三兄弟结义呢!而现在刘备这性格……让人一言难尽,不知道关张又会变成什么样,果然还是不要涉险比较好。
而且叔叔也提醒过自己,最近就要走了,不要掺和这里的事。
“唉,原来如此。真是可惜,若是能得班大哥和子察的帮助,黄巾贼定然手到擒来。”刘备惋惜道。
“有刘大哥这等英雄,黄巾贼定然不在话下。”班丘再抱拳道。
“我?英雄……呵呵呵。”刘备突然笑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班丘,说道,“备不敢称英雄,真英雄可在城南处呢,备接下来正准备拜访。子察可有兴趣一起同去?我觉得以子察的性格,一定与那人投缘。”
“投缘?是谁?”
“自然是张家益德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