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林不声不响收起了手机,他瞅了一眼同样沉默不语的顾岛,缓缓地说:“顾岛,看来我们只能听杜警长他的话,去分局报警备一下案了,或许还有机会能够找……”
许弈林的话还没讲完,顾岛就突然摆了摆手,他低声地叹道:“算了,别说了,弈林,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知道你很想帮我抓住这个小偷然后找回项链,我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呢……可是现在再去报警已经是太迟了。这串项链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的,估计连立案都很困难,更别说让警察他们帮我找回来了。刚才这个杜警长是你的朋友,他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这件事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疏忽大意,没有能保护好自己随身的东西,才让这些坏人给得逞了……虽然项链没了我很难受,也很不甘心,但是现在我只能慢慢去接受这样的事实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警我是不会去报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告一段落吧。”
顾岛心灰意冷地说着这些话,靠着沙发慢慢地坐下。
许弈林不忍心看到顾岛这样口是心非、委屈自己,于是鼓励他说:“顾岛,话说是这么说,但也别这么轻易就放弃啊!毕竟是伯母留给你的东西,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我们还是有机会把项链给找回来的。”
“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你别安慰我了,弈林,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是分析问题的基本判断力还是有的,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杜警长他又不肯告诉我们这个汤显安住在哪里,这次是彻彻底底地没戏了!!!”
在情感上,顾岛自然是很愿意去相信许弈林所说的话,可理智却告诉他,无论是在火车站撞见的那个名叫汤显安的可疑人物,还是之后在地铁上遇见的那名古怪的黑裙女子,所有这些可能与失窃项链有关的后续线索都已经戛然而止,就算自己不放弃希望,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此刻书店里安静得出奇,白炽灯管发出的滋滋声神秘地消失不见了,唯有墙上的那面老式摆钟还在规律地运行中,滴答滴答作响,就仿佛是一个活人的心跳声一样,这声音在屋内长久地回荡、绵绵不绝。
不知不觉地,时间过去了很久,摆钟的指针显示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半。
“或许……或许我还能找别人来……”许弈林突然小声嘟囔着,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要对顾岛说,但他又短暂地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没有把话给说全。
顾岛听着房间里的钟声,有些出神,因为这让他回想起了以前他们兄弟两个还是孩童时的岁月。
那时的他非常调皮捣蛋且任性贪玩,每次在外惹了麻烦或是闯了祸,不敢回家去告诉父母,总是慌慌张张第一时间先来找许弈林商量的。记忆之中,那时许弈林家的客厅里就有这样一面相同款式的老旧摆钟,听到这钟声顾岛就会很安心,因为他知道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事,许弈林总是能不负期待、及时出现,找到正确处理问题的方法,就像时钟一样地准确和规律。
可是面对这次的情况,就连许弈林也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了。长大成人以后的现实世界果真是残酷无比,要是所有的问题还像小的时候那样简单纯粹该有多好啊,可惜时光不会逆时针往回走,童年已经回不去了。
顾岛停止了脑海中的回忆,他没有去追问许弈林想要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很释然地说:“真的没关系了,你别再劝我了,项链本来也就是身外之物而已,没了也就没了,本来我就身无长物、穷小子一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情就让它翻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