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来到了小木屋旁,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特别想进去。那,这个小木屋只是自己漫无目的寻找到的避雨的场所吗?只是因为碍于面子,而不敢进去的?
他在门外呆滞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他愣住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桌上的那件沾着鲜血的白色大褂。一切都是如此的历历在目,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大褂,神情诡谲。之所以说诡谲,是因为,如果是一个外人来到这里,一不敲门,二不打招呼,就直接进去。并且直冲着别人家的衣服去,还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换作是谁,也都会觉得诡异。
男子似乎止不住这样的状态,他将头埋进大褂里,并且越埋越深。就好像是在酝酿一场大的情感宣泄。
直到,那孩童的哭喊声响起。男子方才放下大褂,径直地朝着孩童的方向跑去。他每跑一步,腿就会莫名其妙地酥软一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由于重心不稳而摔倒。
他终于跑到了孩童跟前,也看到了身体已经冰冷的红发女子。顷刻间,先前一直酝酿的情感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他嚎啕大哭起来,声音直接盖过了先前哭闹的孩童。甚至是,让孩童直接停止了哭闹。
他紧紧的拥抱着女子,祈求着以这副瘦削的躯体散发出再多哪怕那么一点儿的温度,来让女子的心跳复苏。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即使他再怎么用力,女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他的泪已经哭干了,他也没有再抱着女子,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
“……你总是予我满目星河……”
男子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仰望着破旧不堪的屋顶。此时的他,全身几乎已经没有一处有活人的迹象了,就只剩下他清秀的眼眸还散发着星光。
“……而我,却连一个像样的家都没有给你过……”
男子偏头看着女子。
“……我曾无数次于门前徘徊,怯于见你……”
男子又转头望向屋顶。
“……而这一切皆因我的一事无成,我曾无数次幻想,有一天归来,我可以昂首挺胸,并骄傲地对你们娘俩说上一句,走!去咱们的新房……”
男子又看向女子,并且还拉住了她的手。此刻,他的双眸泛起了泪光。
“……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泡沫了……”
男子紧紧握住女子的手,泪水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对了!这,这,这是我日常工作攒下来的……一直想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再向你正式求婚的……”
男子翻腾了衣服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枚看起来还不算小的钻戒。
“来,我给你戴上……”
男子颤巍巍地为女子的无名指点上一缀。
“漂亮吗?……我,可以叫你夫人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腼腆的人,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哦?……”
男子对着女子自言自语道,却迟迟等不到一个回应。当然,这也是永远不可能等得到的回应了。
“夫人,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男子突然间变得正常无比。这无疑是一发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夫人,既然我没法回敬你的满目星河……”
男子松开女子的手,随后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
“……那我,就用这满城风雨,来做你最豪华的陪葬!”
说完,男子披着血迹斑斑的白大褂出了门。
“你给我站住!说的就是你!”
男子才刚出门,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他胆怯地回过头,发现妻子依旧安详地躺着。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既然不是妻子的呼唤,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思妻情切,产生的幻听?
“看哪儿?这里!乱扔烟头,罚款五十!”
烟头这边站着一个扫地大爷。
好吧,没有扫地大爷。后面这一段太沙雕了,不要当真。
男子走了,可这雨却并没有停止。
女子的血已经流干了,脸色愈发惨白。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然而却并没有人回应。
男子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他身披的那身白大褂,和留在小男孩怀里的信笺和男子自己的照片以外。这里,关于他的一切,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