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醉风楼笔记(99)—那些年我养的狗(二)(1 / 1)醉风楼主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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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的第一条狗很特别,名叫“赛虎”,它既不是什么洋狗,也不是很名贵的本土犬种,而是一只没有尾巴的土狗。您可能会问世上怎么会有没的尾巴的狗?其实尾巴还是有一截儿的,但是非常短,也就三四公分长,和别的动辄十几公分的狗尾巴比起来,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我称为“庄尾巴狗”,就是短尾巴的意思。

农村家家户户都喂的有看家狗,大伯父家也不例外。那时大伯父在通用机械厂上班,大伯母和我堂姐、堂弟还在老家白家台子居住,大伯父因为工作忙不常回家,又恐家里没人照看不安全,因此特意委托当兵时的战友从外地捎来一条非常凶猛的母犬,就是赛虎的母亲。听大伯父说,开始喂的时候不觉得和别的土狗有什么区别,可到一两岁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不同。首先,身架巨大,体型健硕,乡下的土狗一般很瘦,当年农村不富裕,人都吃不饱,狗只吃点残羹冷炙,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哪像现在的宠物犬个个肉滚滚的。这狗偏生是个例外,米饭、红苕、土豆,有什么吃什么,居然长成了六七十斤的身板,上坡下坡却一点不慢,非常灵活。其次,尾巴天生像少了一截似的,别的狗见到熟人摇头晃尾的,它却怎么摇都见不着影儿。第三,十分护家,大伯父家的台子就是它的一亩三分地,任何生人只要敢靠近,必先狂吠警告,接着上扑驱赶,还有不听劝阻的就直接开咬,实为村中一霸。

我跟大伯父说想要养只小狗,伯父说正好大狗生了一窝小狗,刚满月,大约有七八只的样子,“春猫腊狗”,冬天生的小狗最是健壮了,要的话得赶紧去捉,不然就被别人抢先了。

记得那天下好大的雪,我和妹妹提着篮子顺着江堤,披着雪花,深一脚浅一脚的赶到大伯父家。大伯父见状赶紧让我们先歇息一下,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和妹妹早就等不及了,央求着伯父快点领我和妹妹到狗窝去捉小狗。狗窝在土砖砌的柴房的一个角落里,四面有点透风,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大狗斜躺在干草上,肚子下七八只毛茸茸的小狗闲着眼睛在大口的吃奶,真是应了那句“使出吃奶的劲”,呵呵。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大狗昂了一下头,正准备起身,看见了是伯父,这才头一偏,继续喂起了小狗。

“现在不能捉,大狗护子,等哈儿它去吃食的时候,咱们就动手。”伯父叮嘱道,我们退出了柴房。

“快走,大狗吃食去了,我把门锁着了,现在可以捉狗了。”伯父带着我们又去了柴房。

“哇,好可爱啊。”妹妹左手一个,右手又抱起一个,又看看窝里的别的小狗,真不知道选哪个啦。

“妹妹,选这个吧,还是个庄尾巴。”我递给她一只黄黑色的小狗,小狗看起来比另外几只大点儿,小狗眯着眼睛,似睁未睁的样子,妹妹抱过来一看,确实尾巴很短。

“这只可以,比窝里的小狗都大些,证明很强壮,肯定养得好。”伯父赞同我的眼光。

就这样,我和妹妹用一只篮子在一个大雪天把小狗带回了家,看它那虎背熊腰的样子,我给它取名“赛虎”。

家里比较窄,我在灶旁边用竹筐铺上棉絮跟赛虎安了个新家,父母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让狗在家里乱拉,所以每天早上起床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房门,让赛虎到院子里的树下排泄。赛虎很听话,一教就会,只要它憋不住了,必定扒拉着门,发出凄凄的叫声,这时我就知道它要上厕所了,果不其然,门一打开,赛虎就像离弦之剑夺门而去,片刻之后,才悠然自得的慢慢荡回家。

自从赛虎到我家后,它享受的待遇还是很高的,每餐都有肉吃。我们在吃饭之前,先得跟它安排好,不然吃饭都不安心,它会眼巴巴的望着你讨口吃的。用它的碗盛好满满一大碗饭后,放上肉片,浇上肉汤,放在一边,等它开吃后,我们才动筷子。

赛虎骨架大,半岁就有了二三十斤重,比普通的狗大多了,平时在院子里,不是追蝴蝶,就是撵得隔壁的狸猫上房,淘气得很。我和妹妹在陆城一小上学,每天上学时,它就陪着我们一直送到校门口,直到我们进去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家。放学后,我会找根绳子系在赛虎的脖子上,然后牵着它在院子里面遛弯儿,它在前面狂奔,害得我在后面死死的拉住绳子,巨大的力量把我带起飞跑,才勉强追得上。

一年多后,赛虎已经长成一条大犬了,身形高大,毛发光滑,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威武,和我们家人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一件突发的事故最终导致不得不把它送走。

赛虎晚上钻进了剧场玩,妹妹在寻找时,看见它躲在椅子下,于是伸手拽着短尾巴想把它拖出来,不知怎么的,也许现场太嘈杂,它根本就没注意到是妹妹拉的尾巴,回头就是一口咬在妹妹的手腕上,当时就鲜血直流,妹妹也吓得大哭,闻信赶来的父母急忙把妹妹送医院包扎打预防针。路上我还怪妹妹太娇气,我被咬过多次都没哭啊,结果父母一听更急了,得,我也得打预防针。

赛虎很听话,在大院里从不惹事儿也不乱咬人,可那天晚上,偏偏把妹妹咬伤了,还咬得很重,虽说不是有心,但父母觉着还是很危险,第二天就把赛虎送给了老家的大姑妈家,为这事儿我还大哭了一场。

过几个月后,我去姑妈家玩,远远得见到一大群狗在田野中奔跑嬉戏,见到我来后,一只硕大的黄黑色的狗昂起头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飞快的跑到我面前,扑到我的怀里,疯狂的舔着我的手,“赛虎,真的是你吗,好想你哦,你过得好吗?”我一边欣喜一边抚摸着赛虎,泪水禁不住落下来。

听姑妈说赛虎现在是这一方狗的老大,而且身手了得,前不久还在白家渡的滩头上叼回来一只野鸡,捉野兔更是家常便饭。听姑妈说好,我心安多了,也许这里广漠的田野才是它真正的家吧。

后来断断续续的听过赛虎一些消息,直到二三年后的腊月,表哥带信儿过来,说赛虎不在了,被偷狗的坏人用枪打死了,我听后又是一场眼泪。

赛虎是只好狗,虽说寿命不太长,但它活出了自己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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