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道别后,焱和淼返回了雾都,魇则跟着灵和极流顺着传送通道前往人域。其实在这之前,三人还路过了黑暗之城,但灵只是站在外围观望了一会,并没有进去和诺斯诺奇打招呼,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在事情没有彻底成功完成之前,告诉别人总是徒劳无用的空欢喜。
当三人抵达人域的时候,正值夜晚的前半夜,当时高海正躺在那张和他形影不离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差不多已经入睡,却被突如其来的金光给吓了一跳,不明就里的高海还以为天亮了。
在灵的简单介绍之后,高海和魇互相礼貌的握了握手,然后高海在魇那种人类在神明面前不应该很畏惧的诧异表情下拿过灵手里的胳膊,端详了一会,低声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便拽着灵往里屋走,估计是要去做这条胳膊的售后维修服务,临关门前还不忘探出头来对极流和魇说了一句随便坐。
两个人点点头对视一眼,极流走过去躺在那个还没有停止摇晃的躺椅上,枕着胳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魇则走到了高海自己种植的一片花圃旁,假装看花的同时还时不时的朝极流那边瞥一眼。
其实两个人从雾都到人域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除极流的幻象之外,不是极流不想说,而是每当极流想要打招呼的时候,魇就会以不懂人域的东西为借口向灵提问来规避,最后尴尬的极流也就不了了之。
其实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灵作为旁观者心里清楚的很,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两个人单独聊一聊,毕竟合作这件事请,虽不用知根知底,但把关系处理好,互相信任还是有必要的。
之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且在神域总归不比人域要安全的多,但现在自己刚有时间,就被老头子拽进了内屋开始找工具给自己把这条胳膊按上。
灵看着翻箱倒柜的高海,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先慢慢找着我出去一趟,刚想转身走的时候就被高海扔出来的一个扳手砸在脑袋上,灵龇牙咧嘴的捂着脑袋瞥了一眼高海的背影,老老实实的又回来坐着,然后高海又翻找了几十分钟,就在灵迷迷糊糊都快睡着的时候,高海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大喊了一声脱掉衣服过来躺着,灵这才清醒过来,脱了衣服平躺在餐桌上。
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耄耋之人身上的种种特征在高海的身上也是一览无遗,高海带上老花镜,佝偻着腰,哆嗦着的枯手有些不听使唤,拿点小器件都要喘上半天,就这样在这缓慢的修理过程中,寂静的环境,小器件之间的轻微摩擦声再加上临近深夜的时间点,让疲惫不堪的灵睡了过去,这一觉没有梦,没有杂念,没有任何打搅,像是沉入云层带着舒适与惬意。
当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看着因为没人打理被油烟熏得有些发黑的天花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那条胳膊已经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而修好它的人,此刻正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着轻微的鼾声,估计是一宿没睡。
灵双手撑着桌沿小心翼翼的下到地面上,稍微的晃动了一下左臂,确认无误后便穿上衣服准备走人,也不选择叫醒高海,毕竟为了修理自己的胳膊差不多一宿没睡,不忍心打扰。
这样想着,灵走到沙发旁的时候瞥到了高海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和一瓶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瓶子。
灵蹑手蹑脚的俯身往前探,将那张纸拿在手上,那上面是高海写的几行歪七竖八的字,说实话老头好歹也是个教授,这种接近于草书的笔法实在与其身份有些违和。
灵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才勉强看懂,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条胳膊受损很严重,再这么下去恐怕直接就报废,修理这个不知道花费了老头多少的精力,最直观的体现的就是没让老头自己睡一个好觉,而且还夸张的说自己的眼睛都快看瞎了,紧接着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骂人的话,在字的最后,高海说明了那瓶液体的作用,让灵时不时的就往胳膊上抹一抹,一天一次,等那瓶液体用完就差不多恢复好了,在纸张的反面高海还用几个粗写的大字严重的警告灵不要打扰自己睡觉。
灵看完这些,笑着摇了摇头,从茶几上拿起那支笔,在纸张上写了照顾好自己五个字,然后放在茶几上,拿起那瓶液体就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极流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魇则背对着极流蹲在花圃旁看花,空气中弥漫的无语的气氛就像是两个人刚刚打完架现在是在警察院里等警察来准备各持各的说辞理论前的情绪。
当灵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幅自己昨晚上还没进门前看到的景象还以为他们一整晚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没睡(当然确实也没睡)。
两人见灵出来,忙上前询问,然后灵就和他们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然后灵带着两人打了一个出租车去了机场,一路上灵就详细的给魇介绍人域的知识文化,极流就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色闭嘴不言,有时灵也会给极流打个眼色,然后后者就随便插上那么一句话。
到机场才发现已经没有去希望市的机票了,于是灵就打算留在这里几晚,给魇好好的说说人域,顺便也好给这两个人一些相处的机会,一个团队,两人之间一句话也不交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三人在凯旋市逗留了几日,这期间极流和魇之间的情况有所好转,最起码能偶尔说上那么几句话了,毕竟神域的人学习很快,魇也已经基本上掌握了人域最基本的知识常识,于是三人也不再逗留,坐着飞机去了希望市,魇也正式入职灵公司的人事部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