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病了,过来看看你这小六子。”那人笑道。来人是华夏一流的相声名家,一代相声宗师世麟侯。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世麟侯问自己的学生,柳伟和范明的老师。
老头把刚才徒弟给自己看的坐让给老先生,然后一五一十的回了。世麟侯听了,也觉得虎口遐想这段子巧,用包袱用的不错,点头说道:“确实过去在旧社会,没拜师是不能登台的,今晚就三十了要播出节目了,这事是要慎重,特别是跟你徒弟搭档,咱们不能让同行挑这理。小范子你赶紧问问他。”
范明立马托人打听到了苏布冬的电话,然后拨给他。没大一会功夫,苏布冬提着果篮来医院了,身后还带着扎双马尾的一个小姑娘。范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苏布冬这么大的生意人,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快就赶来了。一点都没让世麟侯多等。
世麟侯见了苏布冬,觉得脸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自嘲道:“瞧我这记性,是该插末扎针治治了。”
苏布冬接茬说道:“瞧您这身子骨英朗的很,跟抖搂样色大意为弄虚作假差不多,哪里需要扎什么针。”前半句是春典,后半句是回应了世麟侯的春典语句。
世麟侯高兴的说:“会几句春典,比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科班出来的懂的玩意就多,看来你跑江湖的经验不少。”
苏布冬不敢托大,面前的人是他从小就尊敬的长辈,连忙说道:“我祖父曾是江湖人,我是从东瀛归国的。春典也是后学的,不敢说懂多少。”
“你祖父是?”世麟侯有些讶异的问道,这江湖中有“能给一吊钱,不把艺相传。宁舍一锭金,不教一句春”的话,这春就说的是春典。之所以严防春典外泄,就因为过去行走江湖,人多嘴杂,说什么私密话又不方便,做不成买卖,于是就用这春典交流。
“祖父苏降龙。”苏布冬说道。
“原来是他。”世麟侯恍然大悟,却说为何看苏布冬如此眼熟,说了一桩自己跟苏降龙的渊源来。世麟侯从未想到时隔多年以后竟又在冥冥的命运牵扯下跟他的孙子碰面了。
却说是解放前的事了。那年月相声艺人有口饭吃不容易,有关外奉天的戏园子请世麟侯的师父去搭戏,做倒二的轴,讲明了包吃住行,世麟侯师父当时去了陕省,无暇分身,就让世麟侯带着师弟去关外混口饭吃。世麟侯和师弟刚去的时候每天每人能挣一元关外票,将将能把这温饱解决了。
谁知道到了腊八那天,在开戏的时候,几个伪军到戏园子里说他们这帮人来关外没有孝敬他们,想出一出杀鸡儆猴的戏,抓走一个在戏园子演出的本地籍演员。那同行演员也硬气,说一家人无以为生,只有一点辛苦演出费,愣是一个字没掏。于是被灌辣椒水,肚子给踩崩了,第二天在伪军的营地里死了。那帮伪军草草埋了那演员,又去那演员家里闹事,说那演员越狱跑了,让他们交人出来。演员家里使了好多钱,久了不见还人影,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