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巫听了,却是苦笑出声:“公子心思,老妪自是明白,但你可知前方是何去处?”
“晚辈不知。”迢远摇头,随即忽然警觉,急问:“莫非那面还有比噬妖花、束妖藤更加可怕的东西不成?”
“噬妖花与束妖藤虽也难缠,但只要小心在意,倒也勉强能够应对,但这对面嘛……”南巫说到此处,竟然卖起了关子,“你可知道对面去处名号?”
“晚辈不知,还望元耆赐告!”迢远老实答道。
“七眼虫坑!”南巫轻声说道。
“七眼虫坑?莫非里面存有七种可怕的虫豸?”迢远一惊,急问。
“此处天涧对面,密林深处固有七口天坑,或圆或扁,宛如人眼,因此得名。”南巫一声长叹,颇有无奈之意,“虽然只有七坑,实则乃是世间毒虫交通往来之冲要关节,每眼虫坑之中分门别类,千差万别,坑中虫豸或是毒性极强、触之立死,或是数量庞大、吞噬万物,一入坑中,但见遍地皆虫,几乎不计其数!”
“既是毒虫如此之多,为何只以七虫为名?”迢远不解,问道。
“只因此处虫豸共分七族,或具刻毒,或有阴辣,或能蜕皮重生、渐次膨大,或能化蛹变身,重塑形貌,又或遮天蔽日、漫漫泱泱,再或遁地潜藏、杳杳荡荡,此六族毒虫分居外围六个天坑之内,至于中央那个最大的天坑,平日虽然空空荡荡,但时日一到,却能生出第七种毒性最强的虫豸,可谓虫中之皇了!”南巫元耆说完,却又加了一句,“总而言之,若有外面人兽冒然闯入其中,便任你身负何等神通,也决然有去无回了!”
此言一出,迢远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头瞬间消失殆尽,怔怔出身半晌,却又忽然悲从中来,口中嗫喏道:“元耆之意,可是在说我那两位朋友此时已经身遭不测?”
南巫默然无语,却是点了点头。
迢远见此,心头大震,嗫喏半晌,竟再无一字吐出,转而低下头去,一丝悲戚浮出面庞。
南巫心有不忍,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却见迢远忽然又将头颅扬起,说道:“多谢元耆善心警言,但晚辈已然想过,那面还是要去,只因他们不但对晚辈有数次救命之恩,而且既有朋友之名,便要同具朋友之实,一处喝酒欢乐自然不错,危难来时更能不离不弃才好,因此,即便他们此时已然死了,晚辈也要赶过去,拼死将他们尸骨寻回,带回故土,善加安葬!”
迢远这番话说得言之凿凿,不容置疑,南巫听了,不由暗暗点头,但还是说道:“公子若是执意要去,请恕老妪直言,必是凶多吉少,公子乃是迢瀚王裔之身,亲身犯险实属轻率,老妪倒要奉劝公子慎重再三!”
“元耆善言规劝,晚辈自能明了,这厢先行谢过!”迢远抬头,目视远方,慨然吐出一番话来,“但王裔亦是人身,并无三头六臂异常,不过是占了一点祖宗福荫恩泽罢了。若无德行配位,又岂可立身于世?若无信义在胸,又岂能为人表率?更勿论日后登临王位发号施令了,真若那样,便逃不过一个伪王昏君下场,倒不如早早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