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到此,途三山也不多想,骨碌一下从驼背上翻身跃下,掏出通关文牒快步走到关门之前,伸手拉起垂下的一截锁链,轻轻拉拽几下,叮叮当当的铃声便从厚重的关门后面响了起来。
半晌已过,了无回声,关门上面用以盘问瞭望的小窗也没有如常开启。
途三山一边暗叹见鬼,一边又再度拉起那截锁链,加力又拉几下,门后顿时再次响起清脆铃声,声音之大,即便守门之人是个聋子,也决然难以忽略。
但,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传来,那门仍旧紧紧关着。
途三山大半生行走这条商路,炽谷大小关口更是通行无数,此时这般情形却还从来未曾遇上过。
再等片刻,门内仍无回声,途三山不由焦躁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咒骂,最后怒极,索性飞起一脚,哐的一声踹在门上!
说来也怪,那门吱呀一声,竟被踹开了一条缝隙!
恰在此时,一缕寒风倏然而出,将途三山吹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途三山身上心中均是一凉,心道这锁控咽喉的蒸云隘可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咽喉所在,为何掩门却又不锁?隘口那边便是更加炎热的中谷所在,为何来风却是这般寒凉?莫非……
此时身后还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自己,途三山不便多想,闻听门内仍旧无声传来,便壮起胆子慢慢靠近那道关门缝隙,偷偷往里面看去……
途三山这般动作早已被步下舆车的迢安看在眼中,此时正往前再走几步,站到队伍最前冷眼旁观。
突然,一声惊呼从途三山口中传出,似是急于后退,不料两腿拌蒜,竟然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老道车魁竟然如此失态,可知情势大异非常。迢安见此,右手一展,接过扈从递来的荡瀚长枪,随即拽开脚步,几步便已抢到关门之前。
在途三山身上一扫而过,已知车魁无恙,迢安随即闪身滑向大门一侧,细听片刻,了无声息。迢安随即转头看向地上的车魁,却见途三山眼中虽有惊恐,却无示警之意。
迢安略一沉吟,突然撤身回步,再而向着关门中央一滑,门后景象登时跃入眼帘之中!
只见硕大的门楼之下竟然空空荡荡,本应肃立两旁的炽谷守城兵士此时已然不见影踪,就连兵刃铠甲也不存一个,却见地面上无数残肢断臂四处抛洒,片片干涸血迹遍布周遭!
待到目光游移而上,却有无数冰凌从楼檐墙角倒挂而下,粗细犹如手臂,长短几如矛枪,犬牙交错,参差丛生。
再而向外望去,峰峦谷地尽皆白茫茫一片,如同火炉一般的炽谷竟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