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默换了一套深灰的西服,这还是毕业后找工作的时候买的,只穿过一次,也是那一次见到了李建国。没想到,送别的时候,依然是这套衣服。真是造化弄人。
九点半,陈默打车来到清华园公墓,公墓设有灵堂,同时好几家都在今天办丧事。找到李建国先生追悼会的门头,陈默走了进去。灵堂门口摆满了花圈,门外站了很多死者的亲属和生前好友,前来吊唁的人不少,还有之前的同事以及万国市场的一些熟面孔。
仅仅和之前的同事点了点头,算上打过招呼,便随着人流慢慢朝里面走去。正中央上李建国的照片,面带微笑,似乎在感谢今天来这里的每一个为他送行的人,可耳边传来的哀乐和灵堂里偶尔传来的哭声,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降低了说话的音量,没人嬉闹,庄严而又肃穆。
鞠躬,家属回礼,陈默走到旁边,看到跪在灵柩旁边的李琳,麻衣孝服,没有抬头,机械的做着回礼的动作,脸色苍白,几缕青丝从孝帽中垂落,更显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得陈默也是一阵心酸。
李梅在后面陪着几位女眷说话,身形消瘦,早已没有了年前的风韵犹存,脸色多了很多悲痛与无奈,家里的顶梁柱撒手人寰。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还有李琳,还有他们共同建立起来的事业,还有家。
“李琳,节哀。”陈默对着回礼的李琳轻轻的说了一句。李琳微微抬头,看到陈默站在面前,早已干涸的脸庞,眼里又是一阵湿润。
一张毫无血色的清秀脸庞,让人感慨生活给了这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太多的磨难,李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再次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陈默也是一阵心酸,退到一边站定继续观礼。
“高氏农业高琦前来吊唁……”门口的司仪继续唱着前来吊唁的人名单。陈默的目光一直都在李琳这边。听到高琦的名字,李琳肩膀一阵颤抖,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像是要掐紧自己的肉一样。宾客们好多都停止了交谈,刘梅此刻眼中寒光一闪,紧紧的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来人40岁左右,中等身材,四方脸,常年待在水果市场,肤色成小麦色,高琦,高氏农业的老板,李建国生前的死对头。
此时一身深色唐装,步态从容,手里盼着红木串珠,走到灵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礼毕,李琳并未回礼,高琦嘴角歪了歪,没说话,转身走到刘梅跟前。
“嫂子,节哀。”高琦紧盯着刘梅,仿佛要用眼神把刘梅的衣服全部脱掉,眼里尽是浓浓的占有欲。
“就不劳烦高总操心了,高总要是来看笑话的,那你可以走了!”刘梅毫冷声道。
“嫂子这是多心了,建国生前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虽然说生意上我们是竞争关系,但我打心底佩服,现在他不幸走了,我们大家伙儿也都觉得是万国的一大损失。没有了李总,这建国果业以后的路就不好走啊。你们孤儿寡母的,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一句话的事儿,嫂子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高琦心中虽然不满,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发作。
“那我多谢高总的好心了。有我刘梅一天,建国果业不会倒,只会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刘梅恨声道。
“那我们来日方长。”高琦深深地看了刘梅一眼:“嫂子先忙,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节哀顺变。”
高琦走后,灵堂里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陈默也是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气氛,说不上来,只是总感觉这里面有点事儿。刘梅这时也看见了陈默,便走了过来。
“你的伤好啦?”刘梅问,一如既往的清冷。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陈默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