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音!”“邓元让!”
两小道童齐声报了姓名,紧跟着便见邓元让昂着头,不卑不亢地继续答道:“奉师尊之令,寸步不离苏姐姐!”
“哦?”
崔荣摸了摸短须,微微颌首,问道:“可知为何?”
“有坏家伙会欺负苏姐姐!”
邓元让正要开口,忽见李元音一下踮起脚,从台阶下探出头来,气鼓鼓地噘着嘴,朝公堂上望去。
“就是那蒋大虫…”
而后,她也不知道谁是蒋俨,随手一指,却指向了崔荣。
“大胆刁民,还不快快跪下!胡言乱语些什么!”陡然,便听崔荣身旁,蒋谦冷喝一声,一双深陷眼廓的老眼眯缝着。
李元音吓了一跳,缩到邓元让身后,愤愤地吐了吐舌头。
“师尊有言,道门弟子可见官不拜!”邓元让昂首瞪向蒋谦,反驳一声,稚嫩的脸庞上不见半丝怯弱。
“你…”
蒋谦一时语塞,当即一拂袖,只见两名衙役跳将下去,径直拿向李元音二人,便见邓元让陡然张开双臂,一下将李元音护在身后。
“好了,规矩如此,便这样吧!”
公堂上,崔荣一拍惊堂木,摆了摆手,那两名衙役这才退下。
屋檐之上,起身正要跳下的长孙玄谋不由松了口气:“卧槽,这两小家伙,一个嘴碎,一个铁憨憨,可吓坏为师!”
他嘟哝着,随即望向崔荣。
“不过,说真的,那崔荣可真是雷厉风行,老鬼你还没来得及找上门,他便已经开始问询整个案情了!”
“现在怎么办,公堂之上,你可没法现身。”
苏靖此刻亦是忧心,倘若这边公堂上崔荣也定了案,只怕事情再难有回旋余地。
然而,他又不擅谋略,若是上阵杀敌,一路打将过去,那倒不怕。
可现如今,人鬼殊途,此刻如此,反而会徒生波澜。
也罢,不懂就问…他这般想着,回头望向长孙玄谋:“苏某一介武夫,该如何,不若你来参谋参谋?”
“嚯,以小爷的聪明才智,老鬼不如你再吓唬吓唬那赖平安?”
苏靖闻言,不由侧目,便见长孙玄谋又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可如此!”
“衙门可有禁制,以你现在的实力,潜入都有点困难。”
接着,长孙玄谋昂起头,手指抬在胸前,轻叩数下,旋即猛地一扭腰,面朝苏靖,与其对视一眼。
正在这时,陡然院内悠悠地传来一声轻叹。
“天下众生,人鬼仙妖也罢,邪魔外道也好,其因何而存,因何而往?”
紧跟着,便听一声声叮当作响,旋即一道气机牢牢将二人锁住。
苏靖面色一沉,转头寻声望去。
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回廊上,一名男子倚靠着立柱,昂首直视着苏靖,目光深邃,仿佛直透天际。
那人鹰钩鼻,络腮胡,浓眉如刀,一头齐肩短发束在脑后。
他赤着脚,全身上下仅穿了一件破烂的长裤。
而在其手腕与脚腕处,俱都带着镣铐。其上一道道沾满血渍的锁链捆缚着,缠绕在古铜色的肌肤上,于阳光下反射着寒光。
脖颈上,锁链层层盘缚,而后垂在胸口。
微风吹拂,几绺刘海垂挂在眉边,一下一下轻轻抚动着饱经风霜的脸庞。
那人扯起嘴角,邪邪地轻声一下嗤笑。
“盗窃无道,巧取豪夺!吾等不过天地之蛆虫!唯有被拴上锁链,才算有资格存于这天地之间。”
“你们不这么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