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你知道吗?我今早回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裁判所来人了,来调查那两个犯人是不是巫师的事情。”
“还调查什么,那两个小鬼就是。”
脏乱破旧的屋子中,一名青年躺在只罩了一层白布的木板床上,不满的哼哼呻吟。
“拜托,亚瑟!按照他们的说法,你口中的两个小鬼能炸掉大半个广场!”
坐在床边的年轻女人听见青年的话,顿时有些不高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去惹麻烦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手中的药罐中挖出一大团草药膏,小心匀在青年受伤的位置。
病恹恹的青年听见这话,顿时不太高兴。“过去的了吗?我被伤得下不了床,艾里克叔叔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让我怎么过去?”
女人上药的动作一滞。良久,她微微叹息,停下手中的动作。
“亚瑟。你知道我一直都只希望你安全。”她拣起桌上的小块灰布,细细擦着手,随后语气转软,低声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实在不行,你把这份工作辞了,我们换一份工作,过的节俭一些也可以。”
“辞什么,这次真的只是特殊——”青年吊着一口气,懒洋洋的说,看起来比起自己的伤势,他更在乎这一份工作。
就在他正想接着说什么时,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传入两人耳中。
夫妻两人顿时停住对话,一同向木门的方向望去。他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明白这大清早的会有谁来。
“我去开门。”女人说着,迅速起身。
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声响起,女人的头探出门外,看见一位温文尔雅的学者站在自家门前,身后还有几个服饰不一的人。
她诚惶诚恐的观察着眼前这名学者。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前,于是问道:“您好,先生,请问有事吗?”
学者听见这一声问候,礼貌的微笑起来:“你好,夫人,我们是裁判所的调查组,专门来调查那两个越狱逃犯的事情。我是调查组的审判官,你可以称呼我为克劳德。”
女人一听见克劳德这么说,立马诚恳的弯下腰来,将门整个拉开,邀请一行人进入屋内。
“亚瑟!是裁判所的审判官!”女人伸直脖子喊道。
随着她粗犷的嗓门,修士和斗篷人伴随着克劳德进入了木屋,而两个骑士则是站在屋外喂食马匹,没有随其他人一同进去。
一进屋内,克劳德就看见瘫倒在床无法动弹的青年,还有躺在角落小床上的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人。
克劳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他快步走至小床前,看着昏睡的中年男人。
还没等青年介绍这位中年人,克劳德率先发话了:“这位就是你的叔叔艾里克吧,我在之前调查时受到过你们队长的嘱托,来一同看望他。”
说着,他看向青年:“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过重了?”
青年闻言,虚弱的别过头去,费力的看向中年男人的方向说:“我不知道,先生……”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苦涩。
“自从那一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叔叔就一直这样昏迷不醒。已经持续两天了,这两天他一直没有醒来过,吃不了饭,也喝不下水,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先生,您知道我叔叔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他是不是被那两个巫师诅咒了?”
青年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说个没完,有的地方甚至连气都来不及换,就这么哑着嗓子急促说道。
克劳德这么一听,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斗篷人。斗篷人接收到克劳德的视线,立马会意的走上前来,伸出双手摁住了中年男人的头部。不一会儿,斗篷人垂下双手,转身面对克劳德。
“能确定吗?”克劳德轻声问。
斗篷人迟疑一瞬,随后不太自信的点点头。
克劳德轻轻颔首,转身走至青年床头。
“请安心,我的朋友,我们会试着驱除艾里克身上的异常的。”
青年一听见这句话,因伤而羸弱的身体一下子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力量,使青年一下子拉住了克劳德的袖口。他对着克劳德有些卑微的恳求说道:“请一定救救我叔叔,他人很好的,我,我求求您了!”
克劳德看见青年如此激动的样子,微笑着沉稳拍拍青年的手,说:“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不过,我们需要把他带走才行。”
青年一听见克劳德如此说道,无血色的嘴唇微微抖动着,手也颤抖的松开来。
“谢谢,谢谢您——”
如果不是伤的有些重而实在下不来床,他或许会立刻爬起来,对着克劳德大行一礼。
克劳德安抚了一下青年激动的情绪,随即唤来站在屋外的骑士,让两人将中年男人架起来抬到马背上去,准备等会儿一同带走。
待青年冷静下来之后,克劳德才拉过床边的木凳,坐在了青年的身边。
“亚瑟先生,现在我希望向你询问两日前那起越狱事件。因为你是唯一一位意识清醒,且直接目击事件的证人,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带偏颇的客观描述当时发生的一切。”
“当然,当然。”青年点点头,“我一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事件全都说出来。”
“很好。”克劳德点点头,旋即问道:“那天,你有没有看见他们逃走的具体过程?”
“……啊,有的,不过只有一半,因为后半段我不太清醒。”
青年停顿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继续说道:“当时,我和艾里克叔叔正在聊天。忽然一下,我们听见身后的牢房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然后我们往后一看,就看见了那个女巫……女人正背着男孩跑。”
克劳德温和的微笑渐渐收敛起来。他看着青年认真的凝神静听,并思索着青年每一句话之下的信息。
“后来那个男孩直接把隔离门给炸了。虽然我想躲,但是没能躲过去。之后,之后我意识有些模糊,再就不知道了。”
克劳德看着青年涂满草药的身体,有些出神。但没过太久,他就向青年回问道:“那个男孩,是叫埃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