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上次为师的《资治通鉴》第七十五卷,你可抄写好了,”沐天波的提问将朱慈煊从喜悦中拉了出来。
“老师,都在这里,”朱慈煊自然明白老师的意思,连忙取出已经抄录好的经文拿给沐天波。
师生两人相对一笑,开始一问一答,像往常一般谈论起了《资治通鉴》的故事。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沫显亮被杨娥带到了文华殿。
待行完礼节,朱慈煊又寒暄了一番,表达了一些问候之后。
沐天波对沫忠亮说了朱慈煊的想法。
沫忠亮不愧是沫家之人,遇到此等大事,也不慌张,神色平静,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很快换了衣裳,朱慈煊和沫忠亮年龄相仿,个子也差不多,又都是小光头,这衣服一换,如果不仔细看却也瞧不出来。
沐天波瞧着暗暗欣喜,又对沫忠亮嘱托几句,然后一把将朱慈煊抱在怀里,步出了文华殿。
宫中护卫都以为是沫忠亮身体微恙,如何敢上前查问。
朱慈煊就这样头偎依在沐天波的怀里,随着沐天波的步伐,一路通畅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待上了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沐天波才将朱慈煊放了下来。
朱慈煊坐在沐天波旁边,心中虽然激动,却也担心连累老师,因此不敢吱声。
沐天波笑道:“殿下是不是觉得老师胆子如此之大,竟然敢私自带你出宫。这若是换作以前,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朱慈煊虽然知晓这些,却假装惊道:“带出宫廷,是学生自己提出的,如何能怪老师?要怪也只能责罚学生才对。”
沐天波道:“你是太子,如何能责罚你?”
笑着摸了摸鼻子。
朱慈煊哦了一声,打趣笑道:“老师是想起了被商鞅割了鼻子的太子老师了吗?”
沐天波呵呵一笑,道:“若是能让殿下在晋王心中增加份量,这鼻子被割了又何足道哉?”
说完叹息道:“哎,南明那些老臣都到了这时候,还死抱着大明名声不放。如今我大明命悬一线,稍有不慎,江山社稷都不复存在,还要什么脸面?”
这些话正合了朱慈煊的心意,他不由得对沐天波又增添了几分钦佩,又问道:“先前老师阻拦,为何现在同意学生冒险?”
“先前老师不支持殿下与晋王结交,自然阻挠;但既然已经决定了,便要做得最好。”沐天波解释了两句,正色道:
“晋王这人重情谊,知恩图报;殿下为了拜师冒险走出皇宫,必能感动他,他心中感念殿下这份赤子之心,便会多了一份忠义。”
“老师果然深谋远虑,”朱慈煊又拍了一下马屁。
沐天波笑了笑,叹息道:
“再说了,这世间哪有十拿九稳之事;自古君王创业皆是艰辛万难,倘若我们连这险都不肯冒,这大明江山那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朱慈煊深以为然,越来越觉得沐天波了不起,也越来越对历史中他的默默无名感到惋惜。
他又想起了在历史上同样名声不如吴三桂、洪承畴、尚可喜显赫的晋王李定国,
想起兴许很快就能与他见面,喃喃自语:“不知晋王对我印象如何?”
“这个老师也不知晓,”
沐天波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过晋王喜好忠义之人。你这次肯为自己老师得罪马吉翔,晋王自然认为你是忠义之人,应该喜欢。”
朱慈煊心道:“看来这卢桂生这个大汉奸,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托福自己,总算做了件好事,积了点功德。”
马车在宫门外飞快行驶着,载着朱慈煊激动不已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