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低声道:“父皇既然不愿跟皇儿说,何不和母后说说?这生气的事情放在心里,总归不好。”
朱由榔罢手道:“罢了,你母亲平日里照顾太后已经辛苦劳累,这朝中之事,就不让他劳累了?”
顿了一下,喃喃道:“再说,那里人多,只怕落了他人之口?”
朱慈煊心中一寒:“做皇帝做到这份上,可真够可怜的。”
转念一想:“不对,这皇宫护卫不是父皇的老人,便是老师赠送的护卫?难道父皇对老师也不甚信任?”
正想着,
父皇朱由榔拉住他手,欣慰道:“如今这满朝文武,只有皇儿和黔国公两人可以与朕说说话。”
朱慈煊心中腹诽:“少拉上我和老师,你最亲近的人可是马吉翔那厮,”
但嘴巴里却是开心道:“孩儿如今跟着老师学了《资治通鉴》,虽然未必帮忙不了,但是给父皇提些建议总是可以的。”
朱由榔想了想,欣然道:“这些烦心事情,煊儿听听便是。听完了就将它们忘记,切莫记在心里。”
朱慈煊点头道:“皇儿记住了。”
朱由榔小心翼翼问道:“皇儿曾想拜晋王为老师,一定知晓晋王吧?”
朱慈煊心道:“自然知道,晋王那可是心中偶像,神一般的人物。没有他,我朱慈煊可不会关注南明历史。”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低声道:“孩儿曾听老师提起过晋王,说晋王忠义无双;一年前,孩儿在安龙,也曾经听吴太傅提过,夸奖晋王是大明第一大英雄,大忠臣。”
朱由榔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难得笑容,颔首道:“煊儿说得对,晋王的确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大忠臣。”
朱慈煊心中奇怪,问道:“父皇,既然晋王是大忠臣,那为何父王适才提起晋王会唉声叹气。”
朱由榔叹气道:“晋王自然是忠臣,但他身边的人未必如此。”
朱慈煊道:“儿臣这几日看太史公的《史记》,里面有一段话,父皇可想听听。”
朱由榔笑道:“太史公的话,自然想听。”
朱慈煊背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礼生於有而废於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富者得埶益彰,失埶则客无所之,以而不乐。夷狄益甚。
谚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
故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
朱由榔欣慰点了点头,道:“太史公说得有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朱慈煊道:“晋王胸怀大志,自然非寻常之人能比;但他身边之人并非如此,他们想跟着晋王,是因为觉得晋王可以给他们带来富贵。如今晋王追随了父皇,深得父皇信任,他们这些人自然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朱由榔笑道:“真是胡闹,怎得把那些追随晋王的人才都说成鸡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