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不能将这些仇恨埋在心里,如何能成就大业?
殿下一定要记在,身为一国之君,无论何时何地决不能感情用事。”
朱慈煊见老师语气真挚,忙躬身道:“谢谢老师提醒,学生一定铭记于心。”
他前世便听过刘秀的故事,自然也知道这个故事背后的含义,却从未想得这么深远。此时经沐天波一提醒,倒有一种醍醐灌顶感觉,心中对他又增添了几分感情。
沐天波又道:“为师这几日不在,殿下便每日将这一卷抄写十遍。”
“什么?光武帝这故事就其中一段,为何要抄写一卷?”
朱慈煊心中实在对抄录厌恶得很,年轻之时曾经为此和老师争吵过,如今听到又要抄录,再也忍受不住,出言反驳。
沐天波忽然化作老夫子模样,摇头晃脑道:“殿下应该知道,司马文正公之所以将他们并在一卷,必然有其深意。若是只抄写其中一小段,便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朱慈煊心中不服,继续反驳:“老师,这深意学生已经明白,为何还有抄录?”
“殿下真得明白了吗?”
沐天波瞧了瞧朱慈煊,先前温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忧虑,摇头道:
“为师痴长了几十岁,也不敢大言不惭认为真正明白了文正公的深意,殿下纵使天赋异禀,又如何能真正明白?”
他见朱慈煊脸上一副不以为然模样,猛地喝道:“殿下抄还是不抄?殿下若是不抄,那老夫只得向陛下请辞,做不了殿下的老师了。”
“不会吧,至于吗?”朱慈煊从未见沐天波如此严肃,心中叹道:
“罢了,这中年人固执起来,是没办法说服的。他如此执念于此,心中必有原因,只是不便说罢了。”
当下不再辩驳,忙上前挽住沐天波手,安慰道:“老师莫要生气,老师让学生抄录多少遍,学生便抄录多少遍。一个字都不少便是。”
沐天波呵呵一笑,满意得捻了捻胡须,点了点头。
见朱慈煊脸上带着愠色,笑道:“殿下,听说你一直想拜见晋王,向晋王学习兵法。”
“是呀,”朱慈煊听到沐天波提到晋王李定国,先前烦恼郁闷一扫而空,大喜道:“还请老师将学生引见给晋王?”
他本有这打算,只是因为沐天波要外出,便不得不推迟,此刻听到沐天波居然主动提起来,不由得欢喜不已。
沐天波笑道:“殿下乃是未来储君,想见谁不可以,何必如此顾忌?”
顿了顿,道:“昔日兴许老师想太多了,晋王忠义之人,殿下与他多亲近亲近也是应该。
待老师回来,就向陛下请求,找个合适机会,让你与晋王相见,也学学晋王的无双兵法。”
朱慈煊想到很快便能与心中偶像李定国相见,激动拜谢道:“学生多谢老师成全。”
沐天波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先前笑容,叮嘱朱慈煊不可懈怠了作业,又对沐忠亮叮嘱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沐天波一离开,朱慈煊脑海仿佛放映机一般反复放映着沐天波临别之时志在必得的笑脸,忽然暗叫不好:
“历史上马吉翔将权倾朝野,这次老师如此自信,只怕最后铩羽而归,如此一来,岂不大受打击?”
想到这,立刻出门追了上去,喊着‘老师,老师’。
沐天波停下脚步,转过身,很是奇怪得望着朱慈煊。
朱慈煊双手拉住沐天波手臂,低声道:“老师,此次若是不顺利,老师不必挂怀。”
“殿下过虑了,此次定当顺利得很,”
沐天波笑了笑,略微恼道:“有晋王大将跟随,出不了差错。如此小事,你老师都办不好,以后可没有资格做你老师。”
朱慈煊没法道明原因,只能嗫喏道:“世事难料呀。”
沐天波以为他舍不得自己,心中感动,摸了摸朱慈煊头,笑道:“殿下不必挂怀,待老师凯旋归来,替殿下好好出这口恶气。”
朱慈煊知道说不明白,将沐天波送到门口,心绪重重得回到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