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茶杯拿到了手中的时候,许太医上下里外仔细的检查了一边,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不尽人意的。
“珠翠姑娘,这茶杯和里面的茶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许太医将茶杯重新交还回了珠翠的手中,随后便目光郑重的开口说道。
嘶——
可是珠翠听了之后却是不由得瞪大双眼的震惊。
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怎么可能!!!
高长乐的情况那般危险,难不成公主还能平白无故的就中了空气的毒吗?
怎么可能没有异常呢?
但许太医的医术还是很权威的,叫珠翠不敢反驳。
“可是……”
珠翠欲言又止。
许太医也知晓高长乐的情况委实有些不对劲,“这茶杯和茶水的确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的,大公主之所以会现在这样一番场景,便是其他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影响到了大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姑娘可还记得药物相克的道理,便是可能这杯茶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若是在和大公主接触的时候还有其他的药物接触,形成了现在的情况,也未可知。”
珠翠脸上表情担忧,“那就没有办法确定下来吗?”
许太医遗憾的摇了摇头,“微臣无能。”
茶杯和茶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小年宴会上随处可见,即便是当真有可能用了药物相克的道理对高长乐下手,可是许太医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珠翠担忧的眼神瞥了一眼榻上脸色惨白逼近双眸的高长乐,又是笑着看着忧心忡忡的许太医,不由得客套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许太医的。”
高长乐的情况这般严重,中了催情的药,药性发作还未拿到解药,这要是换成了其他的大夫,恐怕早就只能用着最笨的方法想要给高长乐找男人了。
还是许太医妙手回春,银针刺了几下,又命人给高长乐抓了一副汤药服用之后高长乐脸上的潮红便迅速的褪去,更是疲惫的睡着了。
许太医拱了拱手,“珠翠姑娘客气了。”
“若是公主没有其他的吩咐,微臣便先退下了。”
“奴婢送送您。”珠翠替许太医拎了药箱离开,长乐殿其他的宫人也没有闲着。
熬药的熬药,收拾的首饰。
忙碌了直到夜里,高长乐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坐在挂着鲛绡宝罗帐,看着帐上遍绣洒珠银丝线海棠花怔怔的出神。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从宫宴回来寝殿的事情仿佛才刚刚结束,可是即便是高长乐还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脑海中依旧回想着李劭在面对自己恳求的时候那般痛彻的眼神。
尽管是一闪而过,但是高长乐瞧见了,并且放在心里面了。
她能感受到李劭当时的情绪失落。
也更能知道自己的那句离开,对李劭来说,其实已经造成了无法轻易弥补的伤害,可是于高长乐又何尝不是?
她想要和李劭在一起,想要和李劭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而并非是偷偷摸摸。
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始终是一道枷锁和禁锢,若是不能成功的将这一道枷锁和禁锢给解开的话,她们两个人迟早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
世俗的观念是一道。
李劭的想法是一道。
嘉元帝的看法是一道。
这道道的山坳将李劭和高长乐之间的关系越隔越远。
这般想法,高长乐也睡意全无,索性穿了锦履下了地,站在了镂空雕花窗桕上。
一晃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要到了新年,她就要十四岁了。
嫁人的事情眼下是有着周浩在前面挡着,暂时不会有人说自己的闲话,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长幼有序,她父皇巴不得赶紧将高长羽给嫁出去,好能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且过了年之后她们的年纪也大了,倒是出阁的岁数了,她是大公主,若是她一直都在拖着,后面的皇妹也都不能嫁人……
久了怕是那些皇妹都要怨恨死自己了。
承泽十四年。
承泽十四年都发生什么要紧的大事来着?
高长乐努力的回想,想要从前世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当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突然……
她想起来了。
承泽十四年她随着嘉元帝狩猎的时候所遇到的狼群袭击。
这不是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了吗!!!
差点将这么好的机会给忘记了。
高长乐瞬间觉得,这浓稠漆黑的夜色并非看起来那般黑沉沉的,反倒是繁星好似夜明珠一般挂在天际上,璀璨又明亮。
——
乾元宫。
李劭一改常态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看着嘉元帝的眼神郑重又幽深。
“怎么了?”嘉元帝对于这样严肃的李劭,不由得微微有些诧异。
自打在长乐殿见到了李劭,和见识到了李劭的办事能力之后,嘉元帝对于李劭便是很是欣赏,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日益渐增。
对于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还是很包容和理解的。
如今见到李劭这般反应,当下不由得剑眉紧蹙起来,李劭重重的向着嘉元帝叩首,随后便沉稳的开口,“北燕情况太过复杂。”
“周氏虽然是北燕的皇族,可是多年来却是被蔡氏一族打压,且九皇子的身份并非是嫡系,多年来又被蔡氏一族视为眼中钉,迟早都会有所争端。”
“这般过来大魏做质子,怕也是动机不纯,能不能活着回去北燕都成了问题。”
李劭并未开口说其他的事情,而是目光笃定的向着嘉元帝分析起来北燕的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