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欢当然,并非是像普通的十几岁的孩子这么简单了。
前世今生,她活了几辈子不说,且上辈子又是在姜国的皇宫里面一路宫斗走过来的,很多下意识的举动哪怕高长欢在竭力的克制,可是她好歹也是做过皇后的,那份威严和气魄是没办法完全遮掩住的。
但是其他的宫人不知道高长欢的遭遇,单单看着她的反应和做法,只是觉得背后发寒。
高长欢太过可怕了。
“瞎说什么!”蒹葭压着加速的心跳,板着脸,厉声的呵斥着芋儿,“当心被四公主听到,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芋儿吓了一跳,快要哭了的模样的看着蒹葭,连忙道歉,“蒹葭姐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要在背后说嘴的,蒹葭姐姐饶命!”
“以后不要再多说了!”
蒹葭忍着心中忐忑,心里面已经被芋儿的话给说动了,可是面上却还要强装成镇定的模样。
“是,是,是。”
芋儿垂着头,只听的漆黑浓重的夜色渐渐传来呼啸的北风。
蒹葭站在长廊外面守夜,难免有些心绪不宁,而在寝殿里面的高长欢,却也是有些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屋子里面瑞兽金炉中燃烧的檀香袅袅,高长欢躺在繁复华美的软缎被上,看着紫色的幔帐被屋内的炭火热气烤的微微晃动,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的五官却是拧成了一团,心绪也是极其的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高长欢近日都是这样一番焦灼的状态,睡不安稳,心中烦忧,可是要是具体的文高长欢为什么会这样,高长欢还说不明白。
她以为她又重生了一次,一切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计划和掌控当中,即便高长乐也有着同样的重生经历,可是也绝对不会再赢了自己了。
但是最近,高长欢不只是发现,很多事情都是偏离了自己最初的认知,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是,她渐渐开始记不清楚自己穿越前的事情了。
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当时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空的时候,是在看着一本小说,而后来因为吐槽这本小说里面的人设和一些狗血的剧情,一睁开眼睛就成了这个小说里面的人,还迷迷糊糊的过了一生。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穿书就穿书了,左右她有现代的知识,还知道小说的结局和走向,知晓这本小说的boss是谁,谁才是真正的大佬,可是现在……高长欢居然想不起来这本小说的结局是什么了。
更想不起来……
究竟谁才是大佬,和自己为什么要喜欢李劭。
好像就只是单纯的为了喜欢而喜欢了。
她的一些记忆,正在依照一个恐怖的速度而消失,她好像,彻底的融入了这个小说的世界里面,成为小说中的人物,并且……渐渐往着炮灰的趋势发展。
这让高长欢的心里面很是忐忑。
她不甘心!
她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个本来有着全部通关副本外挂的玩家,突然在瞬间被告知她所有的外挂都没用了,甚至连通关的副本也变了,如何能接受的了?
游戏既然已经开局,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算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反正自己一直以来坚持那么久的事情肯定是没错的,只要继续按照原来的想法和打算做下去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管她为什么!
高长欢只觉得心烦意乱,翻了个身,一双眸子如水,想的却是如何算计着高长乐,前世自己被高长乐害的,远嫁姜国和亲,期间所受的艰难并非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如今……
怎么样她也要重新算计回来。
那周浩简直是老天送过来高长欢的身边帮忙高长欢的。
死在高长乐之后的高长欢知道,周浩是有着官配喜欢的人的,要是将高长乐和周浩绑在一起,高长乐只能落了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这么想,高长欢才觉得心里面的不安稍稍好转了些许。
可惜了那些刺客没能把高长乐给杀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是要活着才能好好的折磨她不是。
要是就这么简单的死了,那也太便宜高长乐了!
——
夜色正浓。
华清宫内。
昏黄的烛火映着明纸晃动,映衬着镂空雕花窗桕上的霜花好像一簇簇盛开的白梅。
白芙吟脸上表情娴雅温柔,爱怜的看着床榻上睡得香甜的八皇子,亲昵的在八皇子的头上落了个吻,这才命人宫人提起宫灯悄然的退出来了房间。
“贵嫔娘娘。”
宫女红玉低声唤了声,白芙吟顿住脚步,不着痕迹的从红玉的手中接过了纸团,面色无恙的继续踩着碎雪向着自己的寝殿奔去,绣着兰花的绢鞋在宫灯昏黄的烛火照耀下格外的好看。
宁晚秋落败,加上之前的曹淑影和齐正喜先后遇事,叫本就高位嫔妃空悬的后宫越发的冷清下来。
嘉元帝早有意大封六宫,册立一些之前表现良好的嫔妃添补空缺,也正好新年图个喜气,册后的圣旨做不得数,其他嫔妃位置还是有效的。
白芙吟入宫多年,恭敬谦卑,膝下又替嘉元帝孕育了八皇子,劳苦功高,被册封为三夫人之一的贵嫔,而江采薇侍奉旧主忠心耿耿,又诞育了十一皇子,被册封为夫人,谢姝音从容华晋封为贵人,算是如了谢家的心愿。
就连梁雅韶,孙容华,甚至其他诞育了皇子公主的嫔妃,这会儿也都跟着晋封,从前一群堆在容华良人的嫔妃有了位分和赏赐,填补了六嫔的空缺,一时之间,倒是叫后宫的这些嫔妃喜气洋洋,竟有了提前过年那会儿字高兴劲儿。
“知道了。”
“下去休息吧,明日才能好生的照顾好八皇子。”
临进了门的时候,白芙吟方才低头侧着身子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红玉低声开口,“这上面所说的事情我会看着去做的,不用担心。”
话音落下,白芙吟掀开的幕帘,踏入了房中。
红玉不卑不亢的躬身,“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