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是何身份,高长乐不在乎。
她前生历经坎坷,跌宕起伏,于权势还是人心已经全然无所求。
旁人的眼光于她而言更是笑话。
别人喜好又不能当饭吃,倘若想要人人讨好,人人称赞,那还不如直接去死,活着本就很累,还瞻前顾后,那便不用再活了。
只要她喜欢,只要李劭喜欢,那便足够了。
所以,在高长乐的心中,她更在意的,是李劭对高长欢的心思,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当年因为高长乐的疏忽,以至于让她不是很了解高长欢和李劭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更不明白为何李劭会突然提出要迎娶高长欢这么个不受宠,被遗忘的公主。
如今……
得了李劭明确的回答,高长乐自然是欢喜的。
她知道李劭心怀大志,不会只是拘泥于在长乐殿之内当差,她不会阻拦李劭,甚至必要的时候还想帮一帮李劭,除了……除了喜欢别人,剩下的高长乐都会很开明。
“知道。”
李劭垂眸,恭敬的点着头。
来长乐殿不久,但是他便已经足够见识到了高长乐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更明白高长乐的警告并非玩笑,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向高长乐回答的。
“那就好。”
“那你继续收拾吧,将这些珍宝入库之后,长乐殿便闲暇下来了,你可以将心思多花费一些在御用监上,若是有何需要,本宫会派遣人去唤你。”
高长乐心情大好的交代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
——
昨夜一场大雨,似乎替这初秋又添了几分寒意。
绵延曲折的宫道上积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微风吹来便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很是别致。
高长乐一身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裙摆上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衬得周身气质出尘脱俗,因着有些畏冷的缘故,在肩上披着淡紫色的敞口纱衣,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在这百花衰败的秋日中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长乐殿经过李劭的动作之后,已经全然变成了青涩可信的面孔,除却一个投诚的珠翠之外,余下的人便尽数是李劭千挑万选送进来的。
高长乐莲步款款,在朱鹮的陪同下,缓缓的向着元福宫走去。
喜鹊在初瞧见高长乐的时候很是诧异,但很快的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向着寝殿里面还在哄着十皇子的宁夫人报信。
“夫人……”
“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宁晚秋紧蹙着眉,厉眸的看着喜鹊,“什么事儿?”
喜鹊被训斥了立即嘘了声,低着头回答道,“回禀夫人,大公主向着咱们元福宫过来了。”
宁晚秋推着摇篮的手一顿,有些匪夷所思,“高长乐?”
“是。”
喜鹊点了点头,二人说话的功夫,高长乐已经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宁晚秋的视线迅速的从院子里面的高长乐的身上扫过,随后薄唇轻启的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先去好生的招待着吧!”
“好。”
喜鹊应声退下,刚好到了踏入曲折长廊的高长乐的面前,躬身行礼,“给大公主请安,大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元福宫?”
“夫人正在哄着十皇子午睡呢。”
高长乐眸光淡然的瞥了一眼喜鹊,恹恹的开口,“怎么?”
“喜鹊姑娘这意思,是本宫来的很不是时候,不应该再继续进门,而是应该转头离开了?”
喜鹊脸上笑容一僵,但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慌忙的陪着笑,“大公主这话可是要冤枉奴婢了,奴婢并没有驱赶大公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在向大公主禀明我们夫人的动向,向大公主解释为何夫人没有亲自上前来迎接大公主。”
“还请大公主莫要怪罪!”
喜鹊将身体伏的极低,到底是宁晚秋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便只是个大宫女,在应对事情的反应上面,便不逊色当年的江采薇,诚然在面对刁难的时候,也能不卑不亢,不紧不慢。
可今日的事情还真的是巧了。
若是换成了旁人,怕喜鹊是可以随便应付过去的。
可偏偏她所面对的是高长乐,而高长乐又是故意来找茬了?
高长乐挑了挑眉,“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是本宫多心了?”
“听着喜鹊姑娘的意思,本宫用不用再给喜鹊姑娘赔个礼,道个歉?!”
喜鹊脸色一白,忙不迭的开口,“公主殿下严重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高长乐的性子,可是咋亲身经历过之后,喜鹊还是不由得觉得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今日的太阳是打从哪边出来的,竟能让宫里面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小祖宗来到了元福宫,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偏这位小祖宗就是不讲道理出了名的,便是想要不高兴,也是无可奈何。
“不敢?”
高长乐冷笑,“本宫瞧着喜鹊姑娘可很是敢说话呢,这会儿话都已经说完了,来和本宫说不敢?”
“是当本宫听不出来?”
喜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向着高长乐认错,“奴婢该死,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得罪了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觉得不快了,是奴婢的过错,还请公主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