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高俊很重视数学,但是,想要靠弹道学来直接指导炮兵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两军对圆的时候再让炮兵去紧张的计算,那就真是比宋襄公还要白痴的事情。
而且,由于铸造技术不能保证,每门炮都会有其独特的特性,这不是简单的数学模型可以轻易概括的。所以,每门火炮出场之后都必须经过长久的调试校射,并依据其数字经验来编制填写战场上使用的数据表。真正两军对阵的时候,炮兵只要观测敌我距离,然后按图索骥,在表上确定炮口抬高多少,装药几何就可以。
楼升已经准备发动总攻,而且他确信敌军根本抵挡不住。不过,高俊也来了消息,让他不仅要注意磁州城内的状况,也要留心南面金军的动向,如果金军表现出了不友好的姿态,一定要立刻报告,并且做防御准备。
楼升心下暗叫一声受罪,高俊这是里外里的意思,太平军与朝廷的关系已经非常之差了。但是这也不让他惊讶,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激动。立刻着手安排对南边金军情况进行侦查。一旦在这关键的决战时刻,金军想干什么煞风景的事情的话,楼升下手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此时,距离高俊最近的金军队伍是他的老熟人纥石烈志,此时这位勇将已经率领军马抵近至滑州一带,,并且在这里接到了完颜珣的敕旨。
完颜珣的这道旨意比他发第一道金牌还要早一天,让纥石烈志抢先占据卫州,稍后,完颜珣会差遣大军前来,并委任知枢密院事完颜承裔作为主帅,率领大军监视和北蒙古人的动向,并且保卫卫州。
“真是可笑,卫州乃是开封的门户,理应派一只虎来守卫,其次也应该派一条狗,如今却派了一头猪来。”纥石烈志破天荒的在听完旨意后没有立刻谢恩接旨,反而先吐槽了一句,让身边的将领们愀然变色:“主帅如何这么说?”
“我朝将军当中,以完颜仲元公为能,其次蒙古大参亦可,现如今却派完颜承裔来守卫卫州,岂不是自寻死路?庆山奴这厮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能济得什么事,只是因为他内族出身,备受宠幸,由他带兵,官家放心而已。”纥石烈志终于忍不住大发牢骚:“局势败坏如此,又冤杀大将,还要让庆山奴揽权,如今天下了不得也,官家又不修德!”
这下子前来宣旨的袛侯郎君也惊骇得变了脸色,纥石烈志知道自己失言,但是却也不愿意多解释了:“朝廷的旨意我自会处分,郎君稍后用饭,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这名袛侯郎君嘟囔着离开了军帐,人人都传言纥石烈志忠诚勇猛,今日一看,对朝廷旨意却怠慢如此,真是令人惊骇莫名。
纥石烈志什么都不想解释,在他看来,哪怕是让自己率军镇守卫州,也比完颜承裔厮强。但是,陛下心中却有一杆不公平的秤,在他眼里,还是庆山奴这样的内族出身最为亲近,皇族才是真正的自家人,而其他女真人稍微远一些,完颜仲元、温敦俊这样的百战名将,恐怕要排到更后面去了。
“我以前总以为女真人勇悍天下无敌,现在来看,我族人当中却是庆山奴这样的酒囊饭袋要多,反倒是汉人当中英杰辈出,如此下去,朝廷焉能长久!”这句话倒是纥石烈志在心里说的。
还好,如果纥石烈志知道高俊的两名手下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打破了真定府这样的坚固大城,封闭了整个河北战场的话,恐怕惊讶的现在就要考虑对高俊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