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陈五的年轻货郎大吃一惊,连连向高俊告罪。
“无妨无妨,这蜂蜜我买了,直多少?”
“六十文钱。”那货郎低声说,高俊心里面虽然觉得贵了点儿,但也不好反悔,从腰间摸出钱,递给了那货郎。
“您老万福,万福。”那货郎接了钱,点头哈腰的就走了,其他几摊生意都直接不要了。高俊心里嘀咕的,把小瓶子塞到腰带里。
在最近两个月里面,押剌百户显然成为了寿张、阳谷两县新的中心,前来这里售卖货物的货郎也较以往多了不少,他们不满足于在小山墩堡做生意,也不想靠近军营的,但是都被少年军们毫不留情的驱赶开。
高俊原本打算今天去拜访玄空法师的,何志也打算去驱口寨慰问一下,但是两人昨天多喝了几杯,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懒洋洋的从小山墩堡逛到南寨,高俊想要找潘正聊聊天,他迷迷糊糊记得,昨天晚上好像是潘正把他扶上床的。
和第一次来南寨相比,这个村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上次时全进攻带来的破坏都已经修复完整,拆掉房梁的破败木屋被一排排整齐的新房子取代,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高俊、何志也前来,纷纷簇拥上前,向两位父母官报谢。
潘正的房子也比上一次来看到的挺阔了不少,虽然没有动迁,但是明显重新修葺过,但是院子里既没有种菜,也没有蓄养鸡犬,倒是有些生气不足。
“潘军使,我们来看你了。”高俊隔着围墙打趣,潘正在屋里面听见了,慌忙打开门迎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
“这是舍妹潘莹。”潘正向高俊、何志也二人介绍,高俊这时才想起来,潘正以前说过自己有个妹妹,寄养在远房亲戚家里,想要安排进绣工的队伍,倒是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潘莹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落落大方的向高俊和何志也施礼。“小女潘莹,见过两位。”高俊在心里暗暗赞叹,潘正的家学并不一般啊,兄妹二人都是干练之才,这样的家庭却沦为驱口,真是金朝作恶。
潘正家里依旧陈设简朴,潘正以后要长期住在军营,妹妹也会到绣工那里去,他们正在寻思着要不要把这间房子租出去。家里正在熬泽州饧。饧,用米和麦芽之类谷物熬成的糖稀。就是今天的麻糖。饧冬日天寒不会软化变稀,在北宋汴梁是常见的美食,《,东京梦华录》里面记载的开封元旦的景象,就包括卖泽州饧。
几个人进屋聊天,高俊顺口问了一句,过年期间大家都准备干什么。
“还不就是开档赌呗,每年过年都是这样。”
“哦?”高俊奇怪地问:“人人都赌吗?”
“差不多吧,我有时候也去凑局。”
高俊不再说话,大家看得出来他心里并不高兴,对于高俊和何志也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恶习,但对于潘正来说,赌博虽然谈不上好习惯,但也无伤大雅,可以原谅。
“还是文娱活动太少,我有个主意。”何志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附耳对高俊说了几句话,高俊高兴的点点头,表示应该马上去办。旁边的潘正兄妹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想的是什么。
和潘正等人又聊了几句,高俊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昨天晚上你和白卉在一起来着?”
“没有!”高俊还没说完,潘正就斩钉截铁、肌肉抽搐的说了两个字。高俊、何志也、潘莹又笑起来。高俊笑着对潘正说:“何必如此?”
“潘正,我欣赏你,因为你是这个时期不多见的人,真正意义上的人。”高俊又有点伤感了,摇摇头,潘正听的不明所以,何志也接过话头:“潘正,感情这种事还是要把握住了,这种时候不能害羞。”
告别潘正后,两个人原路返回小山墩堡,刚一进宅院,孛涅察尔匆匆走出来,差点撞个满怀,看到是高俊二人,孛涅察尔赶紧把手上拿的东西交给高俊。
“百户,今天一下子来了好几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