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不可能吧,奥屯白哥除了十几亩自力田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地了,而自力田又是不允许出卖的。”高俊所说的并没有错,猛安谋克内部实行授田制度,根据人头分配基本的土地,必须自己耕种,不准出卖,正因为如此,白哥这个烂赌鬼才能留下这十几亩地。
“理论上是不允许卖的,但是土地兼并不可避免,这样的约束可以限制普通猛安谋克户,但是女奚烈东自然敢于犯禁。”何志也抽出几张纸,是他记下的案情相关。“女奚烈东前几年就向这个赌鬼放下了勾肠债,却没有讨还的意思,估计就是想找机会吞掉那几亩田。如果奥屯白哥被咱们抓了,根据金朝律法,他那些田地就要收回为官地,女奚烈东想夺取这些地就没指望了。”
“道理上虽然不错,但我觉得还有更合乎逻辑的做法,那就是向我行贿,让我把这些田分给他。”高俊还是比较犹豫,觉得女奚烈东不至于如此。
“那就是他还要向咱们示威,向咱们挑战。”何志也倒是直言快语,直接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正九品保义校尉,我是从九品进义校尉吗?在人家眼里咱们就是驱口,就是奴隶,就是下贱!你的腰牌,你的金直刀已经失去了权威,他们已经不惮包庇咱们一直追查的凶犯,迟早还会干出更大的事情来。”
高俊一言不发的坐在席前,忽然嘴角微微翘起。“志也,咱们一直需要一个时机,现在他们送上门来了。”他站立起来,按住直刀。“我倒要看看女奚烈东打算拉拢多少人,传令给张成武,现在不要动,等着女奚烈东这帮人一个个跳出来。”
说罢,高俊拍拍何志也的肩膀。“走吧,咱们再去添一把火。”
当天下午,高俊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女奚烈东家里。
这次的队伍极其庞大,高俊、何志也、张成武、潘正、白卉、陆娘、小冷、赵汝凡、段钟、纥石烈师靖,以及周虎队十名军兵,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到女奚烈东家门口。
当茶茶听说高俊带着大批人进村之后,立刻摊晕在椅子里。女奚烈东一面指挥着人把晕厥女儿带进去休息,一面又要招待高俊,搞得好不狼狈。好半天高俊和何志也才在院子里坐下,女奚烈东只能指挥几名奴婢把桌椅都搬出去,三个人在院子里对坐。
“东兄日子过得不错。”两方沉默了好久,等到女奚烈东快要坐不住摊牌的时候,高俊才悠悠吐出一句。
“托百户的福,托百户的福。”女奚烈东生生的把一大堆说辞咽了回去,讪笑着恭维几句,高俊看样子来者不善,他自己面无表情,那个何志也是个笑面虎,张成武是个老官油子,潘正是个煞星,最可气的还带来几个穿孝服的女人,看这架势都是死的那娘们的亲戚。
“这院子里憋气,把门打开,咱们公开谈吧,”何志也突然说道,没等女奚烈东反应过来,两名军兵已经把门打开了,外面早就站了一大群人,都是女奚烈东关照过的,看见高俊来到女奚烈东家,急急跑过来看看情况。此外,还有三四十名军兵在李铭、冯达等人的率领下恭立在门外。
“东兄朋友真多。”高俊继续闲聊,女奚烈东只得应承,两个人转到聊到村里最近一些趣事,女奚烈东的心也渐渐放下来了,说了村里不少情况。
“东兄为何藏匿奥屯白哥夫妇。”何志也突然插了句嘴,顿时把女奚烈东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准备好的说辞,眼下一句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