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数千里,齐魏燕赵皆在其中,士马强富,豪杰辈出,耕蚕足以衣食天下,形势足以控制四方。”
——元好问评价山东的地位
峄山,又称邹峄山,山势险要,风景绝佳,四周颇多通商大邑。峄山西北数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山,东南方向则是“民国第一案”的事发地抱犊崮。这一带自古以来便是亡命者逋逃之薮,敢在这里纵马快鞭的,不是反抗暴政的义军,就是鱼肉百姓的土匪。
时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这两者的结合体,此人已经年近五十,但是威严不减当年,年轻的时候就是四里八乡有名的好手,后来因为逃税被官吏追捕,用一杆哨棍打翻了七个土兵,连夜逃到了峄山上,加入了当地的“贼寇”,也就是几年的工夫,一发得了势,成为了沂蒙山区最有实力的头领之一。
和高俊这种寒酸的百户相比,时全就显得威风多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十几个傔从身后跟随,一群人沿着早就走惯了山路飞奔而上。
转过几道弯,前面出现了一个隘口,大约有三十余人等在这里,看到时全过来,一个个赶紧起来行礼。
“叔父辛苦!”为首的汉子还不到三十岁,长相颇为俊朗,就是一双招风耳朵大打折扣。此人就是时全的侄子时青,从小父母双亡,由时全带大,也跟着叔父一起上了峄山,在“贼寇”当中当了头领。
“青儿,在这等着干甚?野外风紧,咱们赶紧回去。”时全哈哈一笑,招呼着兄弟们继续赶路,时全、时青叔侄俩策马在最前面商议事情,其他人远远在后面跟着。
“叔父,邹县的朱贵传来消息,最近地面上出来个怪人,是个女真人,骑着一匹快马,甲仗弓刀俱全,似乎在打听咱们的消息。朱贵说,这人经验也算老道,盘出来咱们不少情况,要不是这人是初来山东地面上的,说不准还发现不了他。”
“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时全的语气并不激动。“女真人……应该不是是哪座山头上的好汉来投门路,定然是做公的人,做公的人来这里干什么?”时全似乎并不认为剿灭他这样的盘踞势力是金朝政府的义务,因为他有生之年还没见过这种事情。
“叔父……”时青欲言又止。
“说吧。”其实时全大概猜到了这个侄子想说什么,他这个侄子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人生理想也不是杀人放火受招安,时青无论是打仗还是练兵都有些天赋,在峄山的年轻人里面威望很高,在这个小天地里他的位置算是做到顶了,自然就要放眼望更大的地方。
“听说今年秋天,完颜官家在北方打了大败仗,山东的军户几乎被抽空了,离咱们不远的遥落河千户一下子损失了四五个百户,山东的官军兵力空虚,咱们不如打出旗号,扫荡他一两州县,汇聚好汉,再做图谋。”
“再做什么图谋?要是真的惹恼了朝廷,你还能被招安吗?想当年咱们山东最有名的豪杰杨安儿,受了招安,做到刺史、防御使的大官,这才是出路啊,我得给弟兄们带个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