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乡亲们!偷咱们粮食的小贼子抓到了!”那两个村妇还没到村里就大喊起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各家的女主人都跑了出来,围住了云丫头。
“我跟你们说,刚刚送完饭,我看着地里面撅着的是谁呢,凑近一看,诶,这小畜生还在那翻腾呢,抓了个现行。”
“小畜生没人教的东西,手里攥的是什么!”有几个人用力的掰开云丫头的手指,里面是荞麦粒,现在证据确凿了,云丫头松开了手,差不多要瘫倒在地,看样子是认命了。
“我家的粮囤肯定也是这个小贼子偷的,打,打死她!”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声嘶力竭地控诉云丫头的罪行,累积起来差不多有几十石粮食了,有些人还意犹未尽。
“呦吼,云丫头栽了,偷粮食造孽啊。”孙庭对云丫头的处境丝毫没有同情,在任何时代,偷窃粮食都不是容易被原谅的事。
尽管高俊看到了云丫头他们兄妹三个抛弃母亲的事,但是现在的情景还是让他不忍心细看,一群人开始商量要对云丫头怎么上刑了,有人主张留一个全尸,吊在村口警告其他贼子,但是另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妇人反对,说这么小的贼子挂上去不吓人,反而让贼子把咱们华东庄看轻了。
卖酒的何大嫂也在其中,此刻她也显得十分凶戾,叫着白家妹子所言极是,不如就拿根棍子,将这小贼子押到后面敲杀了,随便哪里一埋,事情就算办妥。几十个村妇一致通过,就吵吵着要找棍子。
就在此时,云丫头突然扭头狠狠咬住了一个村妇,那妇人一直用手揪着她,惊得“哎呦”一声,松了手。云丫头就像是条穿山甲一样从人群里拱出一条缝来,一溜烟儿已经钻了出来,撒腿就跑。吓了一跳的妇女们赶紧追了上去。
两宋时期,所谓裹脚还只在一部分上层女子和青楼女性当中流行,程度也远远没有明朝以降那么变态,村妇们跑起来也不慢,眼看就要追上。
云丫头发了狠,连续两次变换方向,晃倒了好几个追着的人,然后慌不择路,尽力往高俊这边儿过来,高俊清清楚楚的看到她涨红的脸、几近窒息的表情和已经错乱的脚步,她已经使尽全力,再跑几步可能就会倒毙路上。
高俊想管又不知道怎么管,偷窃让人憎恨,但是这么打死一个人和他的价值观不符,还在迟疑间,何志也已经一跃而上,拽住云丫头的胳膊,轻轻把她控制起来。
云丫头气喘吁吁,根本无力挣扎,连再咬一口的气力也没有了。
“嘿嘿嘿嘿。”何志也发出了一串极度令人肉麻的奸笑声,用高俊所能想象的最猥琐的动作摸了云丫头的胸部一把。“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正好。”
追上了的村妇们全都傻了眼,谁也不敢上前言语,还是卖酒的何大嫂率先认出了高俊一行人,赶忙上前施礼。
“郎君,这是我们抓到的偷东西的贼子。”
“哦?”何志也用西门庆一样的姿态打量着何大嫂。“那你们要怎么对付她呢?一棍子敲死?”
“郎君,这小贼子偷了我们好多荞麦,还有大豆和粟子……”
“那不如交给我吧。”何志也油腔滑调的说着,伸手摸了摸云丫头的脸,嘴里不停的说:“丑了点,不比正经人家的姑娘,凑合用吧。”
村妇们窃窃私语起来,讲道理,这可是国家军士,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就这么放过这个小贼,大家心里也不乐意。
“何志也,你干什么?”高俊站到何志也身后,低声询问。
“先把这小姑娘带走再说,总不能就这么被打死了。”高俊这才注意,何志也已经在冒汗了。
“郎君,这小贼是我们捉到的,郎君想要带走,那就把她偷的东西补足了就行。”
“她偷了多少?”何志也随口问了一句。
何大嫂的眼珠转了三圈,高俊情知不好,还没插嘴,大嫂已经说话了:“两石!”
“哦。”何志也随口应了,还没意识到两石粮食是什么概念。
“那是我家丢的,她们的还没算。”
“好,嗯?两石!”何志也这才反应了来。“怎么可能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