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发现私盐,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僧虔异常惊讶。
白六看着僧虔,浮起一丝苦笑。“不错,招安我的人就是让你查获私盐,借机打垮让我贩私盐的人,没想到对方手段更多,直接就要给你个贩盐的罪名关进大牢。所以那位招安我的大官就让我擒住你,把你带给他。至于他怎么利用你,那就是他的事了。”
“那个招安的人现在在宣德行省?”高俊追问。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当初,你说要给我一个秘密,就是这个?”温迪罕僧虔呼吸粗重,好像连刀都握不住。
“不错,我特别想知道,一向为国尽忠的温迪罕僧虔郎君,得知自己被出卖被陷害,会怎么样?”白六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上去可怖无比。“僧虔,你以为你会在什么大人物那里洗清冤屈的吗?我贩私盐这么久,替招安人干了这些活,我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白六阴森的笑了起来。
“白六!住嘴!你可以滚了!”高俊厉喝。
“让他说!”僧虔已经丢下了长刀,双手抱头,痛苦的坐在地上,双肩抽动着。郭延嗣连忙补上位置,用刀架住白六。
“呵呵,呵呵,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咱们姓名,大人物有大事可忙,谁会去关心被杀的人呢?哈哈哈!”
高俊手一抖,差点没有握住长矛。
“那些大人物只需管账上有多少钱,能扳倒什么对手,至于这等小事,他们都懒得听取细节,只消吩咐手下,就会有手下出来招呼咱们这样的人,定这样的计划,把活都干了!哈哈哈哈哈!
僧虔!嘿嘿嘿,但是我比你高明,只要我接受招安,我就能做官了,做了官,我也能指使手下,我就从干活的第三等变成了听吩咐的二等人,你就不懂这个道理,我懂,嘿嘿嘿嘿,我把这个世道看得透透的,嘻嘻嘻。”白六状若疯癫,又哭又笑,想要站起来,被郭延嗣按了下去。他还是哭笑不止,又转过头直直的瞅着高俊。
“可惜啊,没能抓住你,如果没有这个年轻小郎君,我已经带着你下山了,我就是官儿了,可惜啊,你是中都要犯,我是官儿,嘿嘿。”
“我杀了你!”僧虔暴跳起来,就要捡起长刀,高俊连忙把他抱住。
“僧虔,冷静点,没用的!”
高俊一面拉扯着僧虔,一面转身对白六吼
“我答应你我们不杀你,快滚!滚!”
双手支撑着地,白六缓缓爬了起来,郭延嗣的刀始终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就是高俊吧,当初我该杀了你的,可是我怕老七起疑,后悔啊。”白六还瞟着静静躺在地上的程审年,摇头叹息。在旁边的何志也不由得觉得这位是一心求死,居然始终在激怒僧虔和高俊。
但是高俊要理智的多,他死死钳住温迪罕僧虔的双臂,僧虔毕竟关得更久,刚才厮杀又花了不少力气,始终挣脱不得。何志也见状,给了自己看守的小喽啰一个眼色,那两人会意,手脚并用的逃开了。何志也也来制住僧虔,总算是把这头猛虎压服住了。
“那么,在下告辞。”白六拱拱手,何志也这才意识到,白六并非寻死,而是看准了高俊不会杀他,故意折磨僧虔而已,他愤恨的看着高俊,高俊也恍然大悟,眼睛里冒出火来。
就在这时,程审年颤悠悠伸出了完好的左手。
“郎君,郎君,求你们,让,让我杀了他。”
…
妫川馆驿,小冷正在洗衣服,陆娘心事重重的抱来一个盒子。
“小冷,我有事与你说。”
“怎么了?”小冷心里很担心鸡鸣山上的情况,担心被抓的高俊,担心何志也、郭延嗣,也有点担心蒲察阿虎,听到陆娘如此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说话,心里面顿时绞作一团。
“小冷,别紧张。”陆娘赶紧把盒子放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伸手来扶住小冷,让她坐到竹椅上。
“小冷,蒲察阿虎想要为咱们姐妹赎身。”陆娘坐到小冷对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匹绢布和一小块银铤。
“赎身?为什么?”小冷吃了一惊,转瞬间把这些天的事儿联系起来,似乎若有所思。
“陆娘,你说,蒲察阿虎是不是要将咱们买过去。”
陆娘轻轻抚摸着柔软的绢布,这不是金代流行的“河北绢”,而是南家来的川绢,花纹更加美丽,质地也更舒服。她拉起小冷的手。
“不,恐怕不是,如果是那样,何必早为姐妹们赎身?恐怕,蒲察郎君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