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中都武卫军的蒲察阿虎吗?”
蒲察阿虎更惊讶了,小冷挪到蒲察阿虎跟前,抓住了缰绳。“我们是被完颜宣、温迪罕僧虔押送的人,僧虔前夜确实在小坦舌堡留宿,昨天早上在小坦舌堡出来不远处被歹人劫走,眼下小坦舌堡寨使唐括合达想要杀我等灭口,我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您快去小坦舌堡,您快去啊!”
蒲察阿虎面色凝重,转身对术甲通施礼。
“戎门,咱们去小坦舌堡,把知情人救出来,好好挤兑一下唐括合达这个老东西。”
“不必。”术甲通微微一笑。“阿虎,你才来武卫军不久,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唐括合达干的没错。眼下既然已经知道温迪罕僧虔的下落,那就不必招惹唐括合达了,且回妫川县,知会一下德兴府录事司、妫川、缙山、永兴各县的县尉、巡检,点齐弓手土兵,进山剿灭歹人,捉拿温迪罕僧虔。咱们几个奉参政相公的意思前来办案,这些人还是要卖个面子的。”
“万万不可啊,眼看我的几个同伴就要被杀了!”小冷急切的牵住蒲察阿虎的衣角,大有你不答应我不放手的意思。
蒲察阿虎为难地看了看小冷,打定主意,又对术甲通欠身施礼。
“戎门,昨天我被那唐括老儿抢白,不找回这个场子实在难出心中恶气,请戎门允许我前往小坦舌堡,羞唐括合达那厮一顿,这几个逃兵或许还有用处,都带来也无妨。”
术甲通面露一点“我都懂”的笑容。“行,我答应你,奥屯白撒,咱们俩回妫川。”两名骑手策马而去。
蒲察阿虎结结巴巴的请小冷上马,小冷纠结了片刻,低声问阿虎。
“郎君,跟男人在一匹马上会失贞吗?”
此刻,小坦舌堡的寨使厅里,唐括合达怒眼圆睁,直接拍碎了茶杯。“那几个泼贼在干什么!”
挞马仓惶的低着头,低声辩白着:“刚刚天黑,也不知怎地,几个留在边堡的攒典、公使都说马棚那里有戏看,脚力车夫们也不休息了,眼下马棚那里聚集了三五百人,就连戍卒们也都参与其中。”
“哼,花样还不少。”唐括合达捏紧了拳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连轴唱三天,等人一散场,就动手。”
“寨使,咱们杀人是为了……为了掩人耳目,眼下这帮人都抛头露面了,咱们再杀人,还有用吗?”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唐括合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以为他们不抛头露面,上头想查查不出来?捂盖子的精髓是什么,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你说的是瞎话,但是没人会揭穿你。”
“山儿,记住,在咱们大金,怎么做都可能错,找靠山永远不会错,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有了靠山,就能逢凶化吉。但是靠山的交情是越用越少的,要想把交情用在刀刃上,平时就要学会不要用小事去打扰。”
此时,马棚,高俊在返场第三次之后,终于呕吐了。一开始效果不错,在长期疲乏、紧张、饥饿的劳动之后,脚力和车夫们在马棚表现出类似于回光返照般的热情,无论是多差的歌都能让他们激动的叫好,攒典和兵头们不得不一次次维持秩序。
戌时……亥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高俊的嗓子已经唱不动了,何志也也江郎才尽,人群开始三三两两的耳语,不时就有一些人离开。
马棚上的纱灯发出鬼魅一样的暗光,疲惫不堪的女子们机械的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攒典们大都走了,还有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不知是何原因,还在看着演出。高俊终于忍受不了,趴在地上大口的呕吐着,呛出两行眼泪,流过尘土染黑的脸。
在昏黄的灯光里,高俊泪眼朦胧看见人群外围,四五个士兵正在缓缓靠近。
人群终于散了,除了值夜的岗哨,只有四五个不怀好意的人渐渐围住了马棚,唐括合达从阴暗中缓缓出现,挞马乌林答山儿跟在身后,郭延嗣也背着弓箭出现了。低着头,不敢看马棚里的人。
何志也搀扶起高俊,,高俊抹抹嘴,强行让自己看上去硬气些,因为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