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外滩,凌晨四点。
惨白的灯光下,范秋生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他的手里,捏着一张他与易歌的合影,两天前照的。
其实,醒来的时候,刚过三点。在床上辗转了好久,范秋生还是没有睡着,脑袋是越来越涨,他只得起床,呆坐在客厅里。
今天,本来他与易歌约定,去民政局打结婚证。可是,此时的易歌,还在拘留所。不过,今天没去打结婚证也没关系,以后可以随时去。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安安的下落,把他抱回来。
看着照片,范秋生涌出一股酸楚,眼泪流了出来。
正痛苦着,范秋生感觉有电话打来。他摸出手机,见是母亲的,心头就是一颤。这个时候母亲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范秋生急忙摁下接听键,手机那头,马上传来母亲异常焦急的声音:“秋生,你爹不行了,你爹不行了!”
听到这话,范秋生只觉心头一紧,腾地站起身来,焦急地说:“爹怎么啦?”
范母说:“他喝了敌敌畏。”
“什么?”范秋生一阵眩晕,差点跌倒。他扶着椅子,一阵吼叫,“快,快送医院。”只是,他没有想到,凌晨四点多,还没有人起床,一时半会,范母到哪里去找人,送他爹去医院。
等范秋生醒悟过来,再拨手机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他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出了住处,跑到大街上。
大街上一片死寂,昏暗的灯光下,空荡荡的,没什么车辆。范秋生一路跑,一路寻找,希望能看到一辆的士,或者其它什么车辆。只要司机愿意去,多少钱,他都愿意。虽然,他的身上只有两千块钱,还是范母给的。
跑到喇叭口的时候,右边街道驶来一辆大货车。不管三七二十一,范秋生跑到路中央,不住地挥手。
“嘎”地一声,大货车停住。
司机伸出头,大声骂道:“你找死啊!”
范秋生哭丧着说:“师傅,我父亲病重,麻烦你送我一下,我出钱,我出钱。”
司机说:“哪里?”
范秋生说:“芙蓉镇芙蓉村。”
司机说:“上车。”
范秋生一阵惊喜,急忙过去,拉开副驾驶位车门,坐了上去,带关车门。然后,他窸窸窣窣地掏出二百块钱,递了过去。
司机说:“不用,我顺路。”
范秋生说:“油钱还是要给的。”说完,他拿了一张,放在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处。
司机说:“拿回去,要不然下车。”
见他很认真的样子,范秋生只得拿回那一百块钱。
经过交流,范秋生得知,司机是去沙河乡拖河沙的。过了沙河乡,再赶三十里,就到芙蓉镇了。那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找车应该方便找。
半路上,范秋生拨了好几次范母的手机,可依然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啊?范秋生心急如焚,可又无可奈何。
快到沙河乡的时候,范母终于打来了电话。
“秋生,秋生,你爹已经洗了胃,医生说这里条件不行,得马上转大医院,得马上转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