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范秋生不由一恼,说:“这么个五毒俱全的家伙,没人管?”
戴彬说:“他的关系硬得很,管不了。”
也是的,如果余义进没有很硬扎的关系,他肯定爬不上,也做不了这么久的校长。
范秋生说:“他有什么靠山?”
戴彬说:“阳扒皮就是他的靠山之一。”
阳扒皮?范秋生心中一动,说:“哪、哪个阳扒皮?”
戴彬灌了一大口啤酒,才说:“就是教育局的那个阳旭西,怎么,你没孝敬过?”
范秋生心中一动,故意说:“阳书计不是那样的人,听说他很廉洁呢,不搞腐败。”
“不搞腐败?”戴彬翻了一下白眼,“你知道他的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吗?”
范秋生说:“怎么来的?”
戴彬说:“不升不降,是米不胜;不挪不挪,是米不行;不要不要,是米不够。旭西者,畜生也!”
钱的英文是money,第一个字母是“m”,谐音米,老百姓戏称钱为米米。
坊间说,在我们郎县,副校长起步价两万,正校长起步价四万,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
听到这,范秋生心头一凉,也一亮。因为,他知道阳旭西为什么不收他的米米了。不要不要,是米不够!我只封了4000元红包,他看不上。还要加一万六,卡上只有六千,还有一万,到哪去弄这么多钱?
对了,过几天要组织高三老师旅游,家属可以参加,但得自费2000元,由我统一收集,再交旅游公司。有六个家属参加,加起来就有一万二。今晚上找他们要去?对,找他们要去,应了急再说。
想到这,范秋生平静了许多。又对饮一杯后,他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余义进之流也是一路货色。”
听到这,“砰”地一声,戴彬把酒杯一放,说:“我就不信,共产党的天下,会容这么一些蛀虫?我要去告他们!”
酒吧里有不少人,虽然很闹,还是有人听到了动静,不由看了过来。
范秋生急忙悄声说:“戴哥,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人瞅着呢。”
等戴彬平静下来,范秋生继续说道:“戴哥,你千万不要冲动,他们是领导,我们是百姓,斗不过他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他们会遭报应的。”
戴彬哼了一声,说:“遭报应,那是哄鬼的。你怕得罪领导,我怕得罪领导,大家都明哲保身,谁来主持正义?”
范秋生说:“硬碰硬的事,千万不要去干。”
“老子不怕!”戴彬端起酒杯,咕隆一声,喝了个精光。
那架势,真有几分武松的豪气!
范秋生担心聊下去,会聊出是非,便敷衍几杯,借口有事,结账走人。
大街上车来车往,天上繁星闪烁。
两个人站在酒吧门口,看了一下夜景。忽地,戴彬一把扯住范秋生,说:“范老弟,我们的交道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范秋生愣了一下,说:“戴哥,你也是好人,你也是好人。”
戴彬说:“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可要关照关照我的孩子。”
这不是酒话吗?看他样子,又不像说酒话。范秋生说:“戴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戴彬又连连摇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话多了,我话多了。”说完,他踉跄着下了土坡,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