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交谈的这会,范秋生发现电视机前还坐着一个人,就是他的同事,副校长竞选最大的敌手——教务科科长喻立志。他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不过声音调得非常小,估计他也听不清楚。肯定不是电视机的音频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不敢调大声音,免得影响她们搓麻将。
沙发上,在他的身旁,也有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的什么,明白人不用看就知道。范秋生现在是明白人,见喻立志装作不认识自己,自己也装作不认识他,在他旁边坐下。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没范秋生重要,喻立志觉得再呆下去会讨没趣,便向王姐提出告辞。王姐根本没有挽留,在牌桌旁大声说:“小喻,欧局长今晚不会回了,你换个时间再来会他。”
喻立志哈着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客厅,出了别墅。
见沙发上那个黑塑料袋还在,本有敌意的范秋生,不禁泛出一股酸楚。或许是同病相怜吧,一下子范秋生没那么恨他了。自己和他,都是别人砧板上的鱼和肉,别人想怎么割就怎么割,犯得着同室操戈吗?
电视机开着,可放的什么节目,范秋生是啥也不知道。
刚开始的时候,梅姑还时不时地瞅瞅范秋生,看他是否坐得住。见他一脸平静,加之搓麻将的状态越来越好,她瞅范秋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她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个范秋生坐在哪里,一心一意搓她的麻将。
将近一点,门外终于有小车声。欧局长回来了,范秋生的心开始紧张,怦怦直跳。随着开锁的声音,范秋生站起身来,等待欧局长进来。
门开了,欧局长挺着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不过,脚步有点蹒跚。
“局长,您好!”范秋生急忙喊了一声,声音不轻不重,语速不快不慢,音调不高不低。反正,这个称呼,像一个演员默念了无数遍台词之后的成果,效果应该不错。
遗憾的是,欧局长没有听见,径直向二楼去了。从他边脱衣服边走的情形分析,欧局长应该是先上厕所,然后洗澡。果然,欧局长上完厕所,然后进了浴室,开始冲澡。
客厅里,除了麻将子声,就是哗哗的水流声。
王姐并没有因为欧局长回了而停下手头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是连头都没有抬。其他牌友也是如此,对于她们而言,似乎搓麻将才是天底下最为重要的事,什么跑官求官,与她们何干。
真羡慕她们!范秋生一个人呆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自然而然生发感慨,心生羡慕。
欧局长洗完澡了,下了楼,似乎想上楼休息。遭了,他居然不给自己任何交流的机会,今晚岂不白来了?范秋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梅姑似乎看出了欧局长的动机,边搓麻将边说:“欧局,我侄子想向你汇报汇报一下思想。”说完这句话,她又躲进了麻将的世界,不管后事如何。
可能真是梅姑的提醒,欧局长走到电视机前,朝范秋生说:“坐,你坐,我听梅夫人提起过你,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听到欧局长的夸奖,范秋生心里没那么紧张了,斜刺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聆听局长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