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这个名字好啊。你可知道以前也有人叫这名字？”张存一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啊？”李牧有些惊讶，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天下姓李的太多了，叫李牧的也肯定多了去，“学生不知，还请先生解惑。”

张存一用手捋了捋他下巴上那花白的长胡子，“先秦时，赵国有一大将军，名叫李牧。我听婉秋说，你胸无大志，真是可惜了这个名字。”

李牧愣住了，原来是张婉秋背地里打小报告了啊，怪不得。他定了定神，偷偷瞧着张存一，“不知先生，何谓大志？”

这次轮到张存一愣了下，他万没想到李牧会这么问，稍作思索就回答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上合天道，下利万民。故宋张载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读书人该有的抱负与志向。你不能只想着贪图安逸，荒废天资。”

李牧心想，就你这老头，还想教训我？老子有着后世的见识，那是你远远想象不到的，于是当即就反驳说：“天地自有其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天地的本心，轮不到我等去为这天地立心。”

张存一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继续说！”

“安身才能立命，衣食足而知荣辱。唯有大力发展，让天下所有的人都吃饱穿暖，才算是为生民立命。过往圣贤的绝学并不只是纸上所记载的那些儒家言论，天文、地理、冶炼、织造等等也都是，只是我们一直忽略这方面的知识。而这些，恰恰是能够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就以我们脚下的大地来说，天不是圆的，地也不是方的。为万世开太平更是一个笑话，自秦以来，朝代更迭不休，天下动乱就没有停过。”

就在李牧开始侃侃而谈的时候，张存一终于忍不了了，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一派歪理邪说！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

李牧被张存一现在表现出来的气势所吓住了，尽管他觉得自己很正确，但很明显跟眼前这个老头讲不明白道理。真是鸡同鸭讲，哦，不对，是对牛弹琴。

接下来，张存一对着李牧讲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话，听得李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瞧这架势，如果李牧反驳，免不了一通戒尺伺候，所以他只好点头称是。

最终，张存一唠叨完了，对李牧说道：“从明天起，我要亲自教你圣人言，你先回去吧。”

在见识到李牧的天分之后，张存一决定将其余学生转给别的教书先生，他亲自教导李牧，决不能让这么一棵好苗子被那些歪理邪说所浸染！

从私塾里面出来后，李牧长出了口气，“唉呀妈呀，这老头真是的！”

蹲在旁边赵得助赶紧起身过来，“少爷，你终于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自己偷跑了呢。”

李牧从胸前衣襟里面抽出自己新买的折扇，原先那把送给了张婉秋。他啪一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然后大踏步往前走。

赵得助在后面嘀咕道：“少爷这真是学足了那些才子的风范，不管热不热，先扇扇子。”随后赶紧跟了上去。

刚踏进家门，萍儿就过来对李牧说：“少爷，你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又病了。”

“什么？”李牧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后院。

刚进祖母所在的屋子，就听到了李秦氏的咳嗽声，李牧原先的记忆中，李秦氏每到秋冬季节就咳得很厉害，怎么这才五月初就这样了？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啊？”

李秦氏在咳了几声后，说道：“还不就是那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没什么大碍。今天在私塾里学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