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秋拿起一把戒尺,冲着李牧说到:“把手伸出来!”
完了,要挨揍了。李牧非常想直接溜走,可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打不过张婉秋和她的这些跟班。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门口一个宽宽的身影,张立言这个小胖子在那里嘿嘿笑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李牧恶狠狠的白了一眼张立言,还没等他再做什么举动,就听到戒尺打在手上的声音。
不是很疼。
张婉秋本就没想着要狠狠打他,就是想让他长个教训,所以是将戒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唉!”门口那个小胖子传来一声叹息。
张婉秋转过身,冲着弟弟就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练字!”
可怜的小胖子就这样被姐姐抓获,在这里陪着李牧学习。
张婉秋开始对李牧絮叨,“你不要以为你很厉害。杨阁老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骐骥一跃不能十步,业精于勤荒于嬉,这些你明白吗?呐,你今年十岁,按照你现在的进度,这辈子想赶上杨阁老怕是没指望了。”
旁边的小胖子张立言附和道:“对,没指望喽。”
“闭嘴!”张婉秋的暴脾气又来了,但转过头来,面对李牧就换成了温和的表情。
女人真的是变脸比翻书都要快。
李牧一脸茫然,“杨阁老是谁?”
“杨廷和杨大学士啊,怎么,你不知道?”张婉秋很是意外,按道理来说,像杨廷和这样的人物,李牧最起码也应该听说过。
李牧这才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些关于明朝文章,杨廷和不就是后来被嘉靖搞掉的那个首辅嘛。“原来是他呀。”
一连数日,李牧都在虚心向学,他现在铁了心要考个进士。这不仅仅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还关乎他以后的幸福生活。这年头想要衣食无忧,光靠经商是不够的,李家这么多年来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家里没官撑着,迟早被人连皮带骨囫囵个吞掉,渣都不剩。
这一天,张婉秋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直心不在焉的。她在教完李牧一篇《论语》后,说道:“从明天开始,爷爷就要来这里了。”
“啊?”李牧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大姐姐似的张婉秋,然后又低下了头,继续写字,“哦。”
张婉秋其实明天就要离开杭州,前往南京,她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从她三岁的时候,家里就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现在要过去跟在父亲身边,安分的待在闺阁中。她本想把这些告诉李牧,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才十岁,跟他说了也听不懂。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牧,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呀?”张婉秋问道。
“没想好呢,先考个功名玩,然后享受生活呗,还能咋地。”李牧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享受生活?”张婉秋愣住了,“这个词倒是头一回听说。你就没有别的高尚远大的想法?”
“哈!我倒是想当个救世主般的人物,可我一没权,二没钱,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还谈什么远大抱负。”这些天李牧把家里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现在的李家真可谓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要是李牧那个便宜老爹从西洋回不来,李家说不定就此垮掉。
张婉秋有些惊讶,“你这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消极悲观?”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呀。”
“你难道不想有一番大的作为?”
“并不想,我就想像条咸鱼般,安稳踏实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