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欢庆之时,关索却勒马狂奔而回土岭,身后数骑皆踉跄于马上,摇摇欲坠之样。
关索满面慌张,额首之上滑落着逗大的汗珠...
众人皆疑,凑近一瞧,方知关索身后之人,皆身负轻重伤,或淌血不止,或箭矢扎于胸前,面色惨白...
关索为求军心稳定,当即下令,原地列阵而待,自己急急忙忙往中军报之句扶。
往军中,见句扶早已列阵而待,识得关索赶来,连连问道:“西陵口处可有吴军设伏?”
关索飞身下马,忙上前一步,俯身而应道:“将军,实有吴兵矣...皆是精兵劲旅,强弩以待,末将冲止两步,便遭乱箭射杀,所领数十骑,损失颇大,幸得末将退兵神速...”
句扶听罢,抚须而长叹:“决战...不过是冠冕堂皇之词,陆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速速整顿军马,快速清扫战场,各将校清点人数,万不可擅自追击,违令者立斩。”
关索遂得令而去,同时,洞悉全局的罗宪已然开始收缩前线兵马,孤身一人于中军大帐内,苦思破敌之策。
至午时。
陆黎,谢云二部转为前队,入驻秭归,随即,前线作战兵勇悉数回城。
晚间,罗宪于中军升帐,列众将于两侧。
“上将军,此战,我军大破吴军七千余人,可喜可贺,实乃伐吴之首功啊!”一偏将轻轻窜出,乃是方旬是也。
众人皆视之,却不做声。
“方旬所言属实啊..”罗宪双手抻膝,长吟道。
句扶面色沉闷,一声不响地走上前,撇开方旬,直言道:“上将军,据末将对阵所察,吴军并非主力,且无骁将引兵,此战,乃是东吴虚晃一枪,其主力乃是布置于西陵道口。”
“所言甚是!”罗宪突然开口道,他本还面露欣喜,此刻却严如铁毡,威斥众人道,“诸位,此战,始于晨,大雾环绕,我军严阵而待之,而却不知吴军之虚实,经查探,两翼丛林不见一员吴军,可见,陆逊此战,并未曾思虑胜败一事,皆传闻东吴都督陆逊此战领精兵七八万,为何仅七千而战?”
至此,罗宪刻意停下了语气,转而环视众人,如监狱巡查官一般,见众人寂静无声,不曾作答,乃指名而问曰:“陆黎,且言你的看法。”
陆黎一怔,环视众人,众人皆疑视,安国将军,年纪轻轻,官衔不低,陆黎所遭遇的是曾经陆逊所被质疑的那条路...
陆黎不敢多言,静静走出,正视罗宪,厉声而答曰:“禀上将军,末将愚见,不曾考虑...仅司己职罢了。”
罗宪轻轻笑笑,摊开双手示意道:“汉兴,你大可直言,军中关于你的蜚语,盛行不息,众将皆疑你,此刻,即凭真意而示之,直言便是。”
陆黎遂感激地拜了拜,谢言道:“多谢上将军,禀上将军,在下愚见认为,吴军此战,无战意,却有退意,在下方从建业而归,得知吴主孙权之心思乃是遣军收复建平,秭归之地,而东吴都督陆逊之意乃是,两军不可交战,君臣背反,陆逊深知一旦开战,吴军将会兵败如山倒,司马懿便可趁势南下,或我汉军取荆州,或魏军取荆州,此所以陆逊今日之故,据在下所料,陆逊欲采用丢车保帅之策,掷数千兵勇以诱,实则佯败退军以保存实力应付吴主...且遣兵扼守各坚寨险关,方可保全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