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泥人怎么卖呢?”
“一个铜板两个,两个铜板三个,三个铜板四个,四个铜板五个。”
释厄听着,脑袋里有些迷糊,觉得此人似乎话中有话。
“什么破玩意,买的越多越贵?”碧洗问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小姑娘,你这话说得便不招人爱听了,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卖便怎么卖,你爱买不买。”
“你这样坑蒙拐骗,是把别人当傻子吗?”
“我捏人,造人,卖人,治人,我玩的就是人!玩人就是要坑蒙拐骗,骗你不成就骗你儿子,骗你儿子不成就骗你孙子,总有一天,把人骗成傻子了!等人人都成了傻子,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没人再质疑我!”
“呸!一派胡言!”碧洗横着眉毛,一挥蓝袖,拉着释厄便走,“别理这疯子,咱们去别处玩。”
岂料没走出几步,那匠人却像是疯了一般,忽然抓起其中一个瘦巴巴的泥人,往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口里喝着:“没用的东西,王八羔子,先摔死你!”
释厄与碧洗同时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见那匠人又抓起一个健壮的泥人,“就算你本事大,也不过是个傀儡,死便死了,还死无全尸!”说着便把那泥人的头折了下来,扔在地上。
“这人真是疯了!”碧洗看得竟有些害怕。
那人却像是炸了毛的公鸡,头发胡子乱作一团,把那排在头一个胖泥人扯了下来,疯笑道:“好色之徒,终会毁在女人手上!”又把此泥人摔了个粉碎。
片刻之间,只见他接二连三,将那些泥人一个个全都弄了个稀巴烂,口中还唱了一首歌谣:“昨日坦荡仕途,今日英雄陌路。任你祖师仙风道骨,却不及那寻常白户。白虎潜水,猴儿种树,一个断头,一个埋骨。老鼠好色化成灰,汗牛充栋破肠肚。也是蛇狗相争,也是兄弟反目,蛇断三节身先死,狗已丧家沉冤湖。一段深谋一切空,失马亡羊一场梦。蛟龙缠鸡落山谷,双双断命魂归处。却说那没了魂的妖,投错胎的猪,入了沙门成了奴。终了,终了,只剩那疯疯癫癫一只兔。”
唱完之后,拉着那烂桌烂凳,径自离开,哈哈大笑着,往这集市的南头走去,只留下一地烂泥。
这歌谣释厄却是难以听懂,却觉得其中似乎暗藏玄机,此人绝不是个简单的卖艺人。
“走呀!”碧洗拉着还在出神的释厄,往反方向走去。
这一路之上,释厄心神仍被那人牵着,也不知碧洗又逛了哪些店铺,也不知又买了些什么玩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家。
二人上了楼,一推门进入莲姑的房间,莲姑正独坐窗边,望着天边的白云出神。
“姐姐,我们回来了。”碧洗拉着释厄一同坐下,给莲姑显摆这一日购买的各色红妆佩饰。
莲姑一个个拾起来看看,又漫不经心地放回到桌上,眼中仍然泛着些许忧伤,明显是仍然沉溺于心上人死去一事。
忽然,她一正声色说道:“咱们要准备行动了。”
碧洗神色一变,问道:“要行动,姐姐,有十足的把握了么?”
“十足把握不敢说,不过连日以来,我已放了上百只鸟雀在方寸山上勘查,那山上并没什么太大的异样,除了后山有几个资质平平的弟子外,只有一个胖子,一个壮汉比较可疑。这二人似乎有些本事,应当是阻碍咱们的人,或许之前派来的人,便是被他们杀了。”
释厄听得心里乱跳,这正是说的他大师兄和二师兄。
碧洗微微蹙眉,说道:“才两个人?”
“是。”莲姑点了点头,“正因为才两个人,所以更不得轻视。”
“那咱们要如何行事?”
“据我所查,那胖人似乎是个郎中,每日卯时到辰时,会有一些女子上山找他瞧病,咱们明日一早,便乔装上山去找他,佯作瞧病,趁机将他擒拿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