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两人听见这话,却不安静了。铁齿鼠侯保尧从怀中掏出一块金令牌,说道:“我当是人人都收了这块令牌,才能与郎家好汉一较长短,共叙武艺,到现在才知道,却是谁想来便能来的。”说罢摇了摇头。
滚山豕曹兰生见状,伸出手来作势要抢那金牌,还随口说道:“这金牌你要不要,不要给我。若是还要,就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可知道这一块牌子能换多少东西?”
侯保尧揣回金牌,狠瞪了曹兰生一眼,骂道:“你这死猪,不开口还罢,一开口便俗了。咱们这般的人,哪一个真是为钱财而来?无非都是想跟郎老大切磋切磋,精进技艺,捎带叙叙旧情。”
侯保尧还没说完,地藏老虎孙世宝忽地瞪大眼睛,蹦出两个字:“呱噪!”。那俩同桌即刻闭嘴,不再多说一句话。
黄一敬正听那两人啰嗦,忽见孙世宝转头望向自己,眼神犀利,真可谓虎视眈眈。他连忙作个揖,孙世宝见他客气,微微点头,以示了解,便又半闭上眼,一动不动了。
侯保尧又歪头瞅了一眼,没多说话。黄一敬没多理他,心想他这号人物,嘴里也冒不出什么好话,但细想起来,也有几句话说得是没错的。
这七个人,到这薄暮山郎家来,目的不是这么简单。
二层的客栈座落在山脚下,守着上山的唯一路径。小店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掌柜马夫跑堂的小二伙夫杂役前前后后十来个人,绕圈一般围着这七个人转。
住店的只有他们七个。
这七个人,或两人同行,或单枪匹马,同于六月十三日到了店中。这并非巧合,乃是因为除开黄一敬之外,其余六人,都收到了薄暮山郎家堡发来的一枚金字令牌,邀请几位于六月十五到堡中参加赏月大会,十三日安排人在薄暮山脚客店接待。
江湖中流传着许多与赏月大会有关的传说。就如同郎家一样神秘。
有传言数名武林中成名的高手去了郎家堡,却被废了武功,从此一蹶不振;有人说只要参加赏月大会,能与郎老大切磋几招,便是二流水准,武功瞬时精进,也能登峰造极;更有人说,郎家靠赏月大会,大肆撒钱,结识拉拢各路好手,编织党羽,意图称霸江湖;更甚者,说世上根本就没有这郎家堡,那薄暮山中,盘桓着的是恶鬼妖魔,养一群奴仆,故意引诱人上山,以供它们吸食。
各色传闻,煞有介事,世人本就稀奇于古怪之事,再加上江湖上也难以见到郎家人的身影,去过郎家堡的人,又少之又少,久而久之,竟成了传奇,反而惹得众人想一探究竟。
“上菜啰!”店伴托着各色佳肴上来,鸡鸭鱼肉,山猛海鲜,将两张桌子塞得满满的。在座几位都是江湖豪客,不讲客套,夹上菜倒上酒便大快朵颐猛吃起来。
不多时,两桌便热闹在一起,兀自行起酒来,黄一敬心中有事,只肯赔笑,不敢多喝,被几人笑话不痛快。几巡过后,他见众人已有醉意,不愿再与他们共饮,便抹一抹嘴,端一杯热茶,走到窗边独自啜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