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见那甄宓的阴掌贴在自己心口,只需稍吐劲力、自己的心脉便会被当场震碎,他为人虽卑鄙无耻,但倒也不如何的怕死,此时此刻他不惧反笑,道:“怎么的,方才说不杀我,现在又要杀我了?嘿嘿,你今日不杀我,我可是要必成后患了哟!”
“你!”甄宓终是大怒,将掌往前一送,那开山劈石一般的掌力便要脱手而出,可那一瞬间,她似见着了乱尘面对着自己不住的摇头,心中一酸,袖口一扬,掌力自司马懿身侧甩了过去,一股脑儿的砸在背后的石壁上,碎石受掌力所迫,发出轰隆隆的炸响。众人原先还在互相骂战,被这一阵山裂石碎的巨响一震,又是不敢言语了。那甄宓长叹了口气,道:“司马懿、卑弥呼,事已至此,我不妨与你们明说了。于我心中,恨不得杀你们千遍万遍,更是要将你们的尸首也挫骨扬灰了。但若是我这般做了,曹郎他一定会不高兴……我做事向来不分正邪,只有错对——曹郎做的,便是对的;曹郎不做的,便是错的。曹郎昨夜闯府,我以为你们要被他手刃于剑下,可他偏偏饶了你们,如此我便杀不得你……但倘若哪一天曹郎明白你们阴毒甚狠、害人无数,对你们厌恶无比之时,第一个要杀你的,便是我!”
司马懿大笑道:“甚好,甚好!”说完,你转头目视卑弥呼,示意她不要再过逞强,卑弥呼心想事已至此也算是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领了倭人便走。孰料夏侯惇却不服气,大声吼道:“他娘的司马懿的,你不可以走,老子还没破了你那个鬼里贵气的邪阵呢!”他这一声吼,反是提醒了汉室群豪,不少人心想:“是了,这司马懿自个儿武功高强便就罢了,又是想出这么个邪门无比的阵法、传了这一众倭人。他们倭人若是恪守承诺退出中土便好,倘若违背誓言,下次遇上动起手来还是打不过他们,不如今日好言好语的将这位甄姑娘劝动了,料理了这帮倭人算了。”群豪商量了一阵,推举那能说会道的老太尉杨彪做了话事佬,欲要将甄宓说动了心。
杨彪肩负着群豪的重任自是无比的慎重,连清了数回嗓子,可还未等他说话,甄宓忽然开口道:“司马懿,你今日所施布的五行乘侮大阵倒也算是精熟,我自郿坞一战后筋骨已懈了不少,今日既是得空,便在诸位先生们面前现一把丑,领教下此阵的灵动神妙之处,你说如何?”甄宓这话说的圆润无比,想的便是汉室群豪日后再遇上倭人,还是不敌这五行乘侮大阵,索性便今日借领教之名、以自己体演招式将这阵法给破了。
司马懿聪明无比,片刻间便已猜出甄宓的用意,心道:“我当初传这帮倭人五行乘侮大阵,便是想借他们之手用来对付吕布、乱尘这样的绝顶高手,更是想有朝一日,司马徽那个老鬼来多管我的闲事,我便以收揽的武学好手布成生克乘侮大阵将他反制。都怪倾奇众那帮家伙太不成器,阵法才只学了个皮毛,在长安城外遇到了乱尘那个贼小子认栽便就罢了,非要出来丢人现眼,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连带着将我的脸都是丢尽了。后来我细思阵法的短处并加以改进,同时日夜操练下属,到得今夜所带的这帮人马虽谈不上个个皆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步调配合默契、阵法精熟于心,远非昔日可比。也好,你武功极高,正做了我这桩阵法的试金石,反正你有言在先,今日定然不会杀我,我用阵之时便多下狠手,打你个措手不及。嘿嘿,你若是能应付得了,便算你命大;你若是不能,这条命我司马仲达可是要收下了!”想到此节,他阴笑着说道:“既然甄姑娘有如此雅兴,司马不才,陪侍姑娘便是。”说着,右手一展,做了个请的手势。
群豪原本以为那司马懿不敢应战,没料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各个心中暗喜:“你个司马懿也真是自大的紧了,这位甄姑娘的武功有目共睹,她既给了你台阶下,你却不知自重,竟和她抬上杠了,待会看甄姑娘不把你们打的满地狗牙!”
只不过片刻工夫,群豪已腾出一片空地,司马懿也不待多说,羽扇左右双挥,一上场便指挥了两队十人挺剑围攻甄宓腰腹诸穴。此时此刻,倭人皆知这甄宓武功奇高,乃人生罕遇的大高手,自然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剑法步调全依照司马懿羽扇调度,生怕出了差池,被甄宓一掌给毙了。不待甄宓出招,司马懿羽扇再挑,又指挥了两队人马从甄宓后首相攻。甄宓立在原地一动也是不动,待得四队人马二十柄长剑快要刺及其腰时才一声轻笑,香影陡然一晃,已是从林林而立的剑网间转出身来,旋即右手长袖一展,那柔弱无物的轻纱在内力灌注下已成了一把五尺有余的利剑。但见她手腕微抖,那袖剑竟似寻常长剑一般颤出了朵朵剑花,剑花如雪,每一朵皆攻向倭人一剑。司马懿见状,羽扇当即前指,示意二十人与她齐力相拼,乃是心想:你甄宓功力再高也不至于通神,竟敢如此自大,将内力一分二十,眼下我这当先的二十人各个内力不浅,不妨与你斗上一斗。
那二十人得了他的示意,当即各出生平全力,剑尖直刺眼前的剑花。群豪在一旁观战,只在想这剑阵果然厉害,只不过才交手片刻就已逼得甄姑娘以内力相拼,也不知甄姑娘如何应付。先是一阵当当当当锻铁一般的巨响,众人欲瞧结果之时,忽听得一名倭人“啊呦”叫了一下,旋即另一名倭人也是叫出声来,此后倭人叫声此起彼伏,呼叫时手中的长剑均是拿捏不住,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此间异状,众人面面相觑、均是好奇无比,倒是张辽、夏侯渊、夏侯惇、司马懿、高顺这等的高手才得瞧出,在方才众剑相交的那一瞬间,甄宓的那二十朵剑花一闪即收、只变成一条寻常丝袖,裹住了当先一剑,然后引力将此剑的剑刃砍向同伴的剑刃,同伴剑刃受力之后再去砍向另外一名同伴,因力循往,最后一人的剑力又砍回当先那人的剑刃,这帮倭人出力甚狠,故而每一人受力之后,只觉手腕酥麻、连长剑都是握不住。至于甄宓自己,只不过以柔力引导、制其刚强,行的是借力打力之法,从头到尾都没出得半分力气。
甄宓得手之后也不进击,立在原地道:“既是五行剑阵,为何连剑都脱手而出?重来打过。”司马懿脸上一红,对那二十人呵斥道:“还不快将剑捡起来?”倭人将剑捡起后,听由司马懿指挥,又是冲出四队,与原先四队合在一处,组成了一个四十人的剑法大阵。这一次,倭人仍是着力斗狠,每队五人双手互联、将五剑合在一处,只攻甄宓一处穴道。如此一来,八队人马只攻甄宓八处要穴,看起来比先前全身围攻弱上一些,但实则每一队人马都是一个小五行阵,队中倭人内力相连,无论甄宓攻击其中一人、都是与五人内力抗击,虽然五人内力不能与甄宓相提并论,但甄宓要想仅凭分力将众人长剑震飞,怕是不能。至于方才甄宓那番借力打力的手法,碍于现在五人同体,剑势多杂骛众、也是难裹。
甄宓见得如此的阵仗,微微一笑,道:“这还算个样子。”话毕,长袖一晃,又是颤出朵朵剑花,看样子又想旧戏重演。群豪关心甄宓安危,心想这位甄姑娘也真是自负的紧了,比武便如打仗,对阵杀敌之时,偶尔用一次奇策能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奇”已变“正”,非但不能收得良效,说不好反被人算计了。现在倭人早有了防备,甄宓如果还是一成不变、怕是要吃些暗亏,众人不由得出声提醒道:“甄姑娘小心了!”却听得那司马懿嘶声狂呼道:“快快收剑!”可任他呼声高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这一次甄宓却是未耍得一分花巧,一力分做四十股,径直与倭人相拼。她一记剑招之间出了四十朵剑花、便是四十式,非但每一式的剑法方位截然不同,力气却是浑然不减,分时而出、却如似同时而至。四十剑交击声只是当得一声巨响,众倭人只觉一股极冷极强的内力攻来,虎口皆是一麻,长剑又均被荡了开去。群豪陡然反应过来,顿然是一阵大声喝彩,司马懿面上哪还有光?——斗招式花巧,斗不过;拼内力互殴,也是拼不过,这场架,还有什么可打?
孰料那甄宓得手后仍不进击,还是道:“拾剑,再战。”司马懿眼望一众倭人,不管是方才上阵的还是未上阵的,都是面如死灰,哪有再战的勇气?甄宓却是不依不挠,柳眉冷竖,又道一遍:“拾剑,再战。”群豪这些日来受够了这帮倭人的鸟气,亦跟在后面此起彼伏的起哄道:“打啊,再打啊!”,群豪又起哄了一阵,始终不见倭人拾剑,不由得冷嘲热讽,有人道:“这么多大男人,都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丢死人哪!”,有人道:“兄弟,你可说错了,咱们汉人以阴盛阳衰为耻,可他们倭人却天生的贱种,对此事早就习以为常了!”有人接话道:“我就说嘛,他们邪马台国那么多大老爷们却选了个女娃娃做什么女王,整天国主长、国主短的乱吠,本来还替他们害臊,你两位兄弟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群豪大笑之时,一人故作惊讶道:“不对,不对。”另有一人问道:“兄弟,如何不对?”先前那人摇头晃脑的说道:“那司马懿也是个汉人,怎么和倭人野狗一般的癖好了?”之后那人道:“哎呀,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司马懿虽是汉人,但平日里狗食吃多了,再加上那倭人小妮子生的又是俊俏,被她灌了几次黄汤不就昏了脑,连祖宗父母都是忘了,今天这般、不过都是寻常了”……
甄宓得了胜,群豪只觉畅快无比,就是连张辽、高顺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不免随着大家伙说骂上一两句,那司马懿活了二十年又何尝被人这番指着鼻子的百般羞辱?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人尽是斩成碎尸以泄得心头之气,可那甄宓却如个不可撼动亦不能撼动的菩萨一般站在身前,他只能将一张本是俊俏的白脸硬生生的憋得通红。群豪又笑了一阵,听得甄宓一声轻咳,顿时静了下来,只听那甄宓冷冷道:“司马懿,你这帮下属好生不成器,还是你亲自来罢。”司马懿望了一眼自己漆黑的右脚,没好气的说道:“我腿脚不便,打不了!”甄宓微微一笑,道:“蚍蜉小事,何足道尔?”
正说着,身子已是悠悠然然的行向司马懿。她行走甚慢,便有四五个不知趣的倭人欲要向司马懿献好,持了匕首一类的锋锐短物往她背后疾刺。这般后背偷袭的把戏若是换了他人,群豪不免要出言提醒,但今日至此,在场众人不分敌友已被甄宓的武技由心俱服,非但群豪不出一言,便是连卑弥呼都在心中暗骂:“这几个不长眼的,被甄宓杀了是小事,又要让本王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果不其然,这几人的匕首尚未碰着甄宓的身子,甄宓后背的衣服早已无风大涨,那五把匕首刺在鼓如风帆的衣物上非但未能刺入分毫,当当当数声之后,众人拿眼往地上的那几只匕首一瞧,竟是连刀刃都是弯了。如此一来,谁还敢偷袭甄宓?甄宓却装作浑不知觉,走至司马懿身前,缓缓伸出手来。她次次出手似缓实急、后发而先至,众倭人均为司马懿捏着一把汗时,司马懿却是不避也不让,群豪皆是心想这司马懿虽然人品低劣但此刻看来倒也不畏生死、算得上一世枭雄之时,却猜不来他心中的难处——这甄宓出招势若雷霆闪电,如果她执意要取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便是有心想避也避不了,又何必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他正思忖间,甄宓的掌力已隔空按在他本已受伤的右腿上。司马懿只觉一股炙阳无比的热力透肤而入,与原先腿中的阴寒气只一交接,便滚成一团,须臾之间,腿上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只是这冷热两股内力交接之时生出水雾颇多,那卑弥呼站在司马懿身旁,只以为甄宓更在加害司马懿,早已面生憎色、直要发作,却听得司马懿从牙齿间挤出两个字道:“谢了。”
甄宓将掌力一收,身子一转,在圆月之下如嫦娥仙子般从人群上头飘退,又亭亭立身在倭人剑阵前,冷冷的说道:“伤你的是我,医你的也是我,又何谢之有?”司马懿苦笑道:“伤我,是要救人;医我,还是要救人。我确实不该谢你。”他二人对话暗藏机锋,那夏侯惇听的稀里糊涂,叫道:“兀那司马懿,你说的啥狗屁玩意,我怎的一句都听不明白?”司马懿嗤声一笑,并不理睬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甄宓,说道:“你医好我的腿,便是为了我下场与你再战……既然如此,那便来罢!”说罢,自卑弥呼腰间呛啷一声抽出一把宝剑,跃入了剑阵中。他一入大阵,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各有两队小五行剑阵拱卫,众倭人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风车一般攻向甄宓。
司马懿亲自下阵,果真是不同凡响,虽是只多了他一人,但此五行生克乘侮大阵却前后截然不同,威力骤增,如犁庭扫闾、似摧枯拉朽,轰轰然、凛凛然,纵使甄宓武功高绝,见得如此阵仗,也不免凝神相对。但见那司马懿身居大阵的阵眼,长剑搅动,其南方两队人马同踏火门,西走土锋,一齐使那“蠹众木折”,攻向甄宓右腰。这十剑剑至中途,居中的司马懿剑招一换,却是武理截然相反的“悬河泻火”。甄宓点头道:“南火克西金,水亢乘火虚……好一个生克乘侮转圜之法。”说话间,她一招“水来土掩”,竟是当阵勇闯、直冲中宫。司马懿与她虽为敌手,但也心中暗赞道:“果然个中高手,一上来便知我虚生克、实乘侮的用意。好,我不妨调动大阵,再辅以过及平衡四法,看你能不能受得!”他心里想着,手中长剑接连三卷,已是领了东、西、北三路人马各使了一门对应的五行招式夹击甄宓。甄宓不慌不忙,一体四用、一剑四使,先反生克、后顺乘侮,各出妙招,将对方大阵的齐攻之势瞬间便给解了。但倭人毕竟人多,她一剑递出、自有十数把利剑相随,其余人等更是早按生克乘侮之法准备了后续应招,故而一时半会儿间双方都讨不着对方的便宜。
群豪中自有不少擅长五行阵法的好手,但此刻从旁观看已久,敬佩甄宓武功高超精妙之余,对那司马懿也渐收了小觑之心,直想此人才华至斯,竟能将五行斗换的义理如此活用在阵法上。须知当世间亦有不少以五行阵法闻名的名门望族,虽也能以五行大阵困杀比己方强上许多的高手,但五行大道学之易、达之难,能将五行阵法运转如云、挥击如戈的也是一方高手,要许多高手组阵相敌的绝世人才,放眼天下武林又能有几个?故而世间五行阵法多是墨守成规、少有变通,偶尔有一两处不按常理出招的阵法使出破敌之后,便会引以为武林间的奇闻,做得那习武辈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司马懿眼下既有相生相克、又有乘侮亢虚,偶尔间又来应对亢害过及之道,自是将群豪看的眼花缭乱、交口称赞。群豪中的皇甫嵩、日行者、夜行者三人上次曾在长安郊外领教过倾奇众五行阵法的厉害,彼时那伙倾奇众武功根基太浅、学的又是不到家,他们已觉得凶险无比,今日见到司马懿手下的这批精兵良将亲使,额头皆是渗出了冷汗——我们当日可真是太过于托大了,幸好遇到了乱尘公子,如若未然,我们几个别说是要救得蔡琰姑娘,便是要给他们给生擒了……恩公虽是曾言乱尘公子武功远甚于她,但依我们众人看来,二人怕还是伯仲之间、难分高低,当日乱尘公子虽能轻易的破了阵法,但要是换了今日设身处地,怕也难当……
三人正低头思忖之间,甄宓与司马懿已在这五行大阵之间剑来剑往的走了数十招。那甄宓武功来自《太平要术》风雨清三卷,自是博览天下武学,她一只袖剑在手,在大阵间或而轻灵飞腾、或而沉毅稳进,东杀一剑、西刺一招,一只水袖剑锋如云,倭人虽然剑多势众,但她剑法严谨无比,始终难从她水泄不通、丝风难进的剑影中近得她身外的三尺之地。倭人久攻不下,不免心浮气躁,当下司马懿剑指西北,一招“镂金铺翠”,乃是指挥西北两侧掩杀甄宓腋下,可西侧四队的剑势才使了一大半,北侧四队已是心燥无比,抢先把“问诸水滨”这一招给使了出来。这两招之间相差不过一线,只是一处极微小的窒塞小罅,于一般高手眼中并无什么破绽,但甄宓乃是世间的绝顶大高手,一旦有隙可乘,自然是趁势而进。那司马懿自觉察出此间的变故之后,急调了东、南两向的八队人马齐迫,欲要亡羊补牢、缓轻西北两向的压力。可甄宓眼下剑影连转,如暴风骤雨一般硬砍猛劈,西北向的倭人只勉强接了她数剑,便当当当当的长剑脱手、落了一地。甄宓灭败西北两向之后,身子并不后转,袖剑凌空反扫,如月撒清辉、星落漫天,司马懿应对不及,脑中尚未想出破解之法,倭人已被甄宓的袖剑全数点倒。有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甄宓破阵之快、恍若闪电,司马懿正吃惊间,但听甄宓一声清喝“跪下罢!”,突觉双腿的膝盖一麻,已是被她内力凌空点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群豪这才反应过来,叫好声不绝于口,欢愉之情自不消提。卢植与杨彪等人对望一眼,心想现今已是大大削了司马懿的面子,今日之举已算事毕,欲要上前相谢甄宓之时,却见得甄宓长袖一卷,将地上的落剑尽数送回原主手中。司马懿面现诧异之色,不由问道:“还要打么?”甄宓道:“天下之快,乃以力驱。方才我以快剑攻你,正是以力压你,不免胜之不武,咱们重新来过。”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这甄宓的言下之意乃是她方才是以内力败敌,故而自觉不胜,眼下再斗不会再使任何内力,仅以招数相斗!须知人无力砍树尚难,这些倭人各个内力不浅,比之跃涧猛虎也是不差,况且又有那五行阵法加成,在剑阵之内,每一人均是不下于日夜行者这种层次的好手。甄宓武功再高,要想仅靠着玄招妙技打败这五行乘侮生克大阵,不免太过于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