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再明的脾气比郭明辉要好多了，毕竟是所长，知道甲方有钱就是爹的道理，谁会和老爹过不去？

他耐心地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仔细询问了将要修改的内容，点点头道：“大部分意见都是合理的……”

杨光庆幸总算找到一个明事理的所长，丢了一根白三五过去，自己也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马所赶紧安排人手修改起来吧，明天我们就要和总部汇报，这方案图今晚必须交到我们手里。”

马再明把白三五推了过来，掏出自己的一支金兰京点了起来，摊手说道：“不过只有一条，楼梯逃生通道不能修改，那是违反规范强制条文的。”

“马所，这个真要想办法改一改，否则公摊面积太大，要影响销售的。”

“违反规范的事我们不做。”

这态度把杨光逼火了：“规范是死的，人是活的。规范是为了保证安全所做的规定，但是我们可以用其它方式弥补这个安全漏洞的呀，你是一级注册建筑师，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

马再明也被杨光激怒了：“规范就是规范，你也说了，我是一级注册建筑师，我懂还是你懂？”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杨光，他仿佛又看到了一注考场失败的自己：“你这是什么话？你要这么说，我找你们院长去！”

在设计院时杨光就知道，当甲方有一必杀技，项目进程中无论是谁跟甲方对接，如果甲方稍觉被怠慢或不爽，就直接打电话跟院长告状。这招屡试不爽，各设计所和项目负责人们都只能忍辱配合战战兢兢。

谁知道马再明却毫不退让：“你找院长吧！”

……

金都设计院院长姓莫，院里人都称他为莫老爷。

莫老爷虽然号称老爷，可是作风并不老爷，相反他对待甲方就像奴才对待老爷。

看到怒发冲冠的杨光冲进办公室，莫老爷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吩咐秘书端上热茶，和声问道：“杨工，什么事那么生气？”

“滨湖项目组不愿意改图，你说怎么办吧？”

“改图嘛，小事一桩。”莫老爷亲手把热茶再次送到杨光手中，又帮他把一支金兰京点上火，“这事包在我身上。”

杨光手握热茶吸着烟，心中的火却降温许多，他感叹道：“莫院长，要是所有设计师都像您这么通情达理，我们国内设计院的服务，肯定能超过境外设计公司。”

“那当然，我们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去实现的。”莫老爷点头道，话锋突然一转说道，“不过我们给你们亿佳设计方案也将近一个月了，怎么设计费第一笔钱还没打过来？”

杨光一愣，没想到他谈方案，而莫老爷跟他谈钱，真是老奸巨猾，想用方案来要挟自己？

不过在设计院浸淫多年的杨光，早已学会甲方惯用的几个拖款招数。

于是他使用了第一招“拖字诀”，说道：“第一笔款我已经向公司提出申请，现在还在走流程！”

公司那么大，付钱确实需要走流程，有的流程要到总部，一趟流程走下来没有一个月也得两星期，这理由谁都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