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道:“这和流放有什么区别呢?”
相修然道:“在我这里你可以无忧无虑,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你。”
他笑道:“我无妻无子,孤独了一辈子,这件事对你来说虽是灾难,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时节道:“好事?”
相修然道:“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孩子来陪我作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相修然显得有些激动。
时节想着这老人孤独一生,便觉得他此时的激动未免有些凄凉。
因为时节并不想在这里呆着,他很想找办法回家。
所以老丞相的激动,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时节还远没有要给这个老人当干儿子的打算。
时节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还有七天,这七天他还可以好好考虑是否要回去参加公选。
这是场他注定失败的公选。
可他如果不去搏一搏,就未免将自己看得太轻了。
他有没有勇气去迎战楼兰,也将影响着衍生堂弟子的选择。
这么些年,衍生堂一直都在三祖山与妖师家的阴影下艰难生存。衍生堂的弟子们对道士和妖师也是愈加敬畏,他们已经唯唯诺诺地活了太久。
时节不想这样活着,他不想让衍生堂这样活着。
他不愿再矮人一等了,他要衍生堂能挺直腰板来,他要三祖山和妖师家不再敢插手衍生堂的家事!
而且还有花落。
时节想象不到如果楼兰当选,花落的下场会如何。
一想到花落,时节就开始痛恨起自己来。
他恨自己没能早些识破纪庚辰的真面目,如果他能早些揭穿这个道士,就一定会有办法告诉敖克不要冲动。
如果隗泗没有被纪庚辰打伤,妖师家就会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时节自嘲地笑了起来。
自己如果靠妖师家,又和楼兰有什么分别呢?
他忽然发现自己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如果没有妖师家的支持,自己就无法在公选中获胜,可如果他倚靠妖师家,那么衍生堂就会重蹈覆辙,要继续受妖师与道士的控制。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子,不如我来帮你。”
无支祁的声音在和时节的脑中回荡起来。
时节在心中道:“你要如何帮我?”
无支祁道:“我能有办法叫敖克与你和好,也能教你如何用敖克反制妖师。”
时节道:“可你想要什么?”
无支祁道:“我对衍生堂没什么想法,对世间权力也没什么想法,我只对一个人感兴趣。”
时节道:“纪庚辰?”
无支祁道:“对,我要你用仙草炼毒,然后等待时机亲手给纪庚辰服下。”
时节道:“你要杀他我可以为你制药,但你何必让我下手!”
无支祁道:“因为他也害过你,我要让你尝尝复仇的滋味。”
它道:“难道你不想报复纪庚辰吗?你忘记是谁把你害到这步田地的?”
时节当然没有忘,他也当然想报复。
无支祁感受到了时节的心意,但时节还不够坚定。
无支祁道:“你想想楼兰成功后会发生什么?你的妹妹会死,衍生堂也会继续被三祖山与妖师家玩弄。我可以等,我有无穷无尽的一生,大不了死了再转生成蛇。可你呢?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时节道:“我先想办法炼药。”
无支祁道:“好,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何时下手。”
无支祁当然不会告诉时节,这个时机成熟的意思,就是齐礼恰好在场。